九天凡星破穹 第366章 裂痕与微光

林风重伤昏迷的消息，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联盟高层内部激起的涟漪迅速扩散成汹涌的暗流。尽管周明月、零和云鹤真人极力封锁消息，但那种山雨欲来的压抑感，以及核心决策圈难以掩饰的凝重，足以让嗅觉敏锐的各方势力察觉到不妙。

“青云殿”议事大厅，以往林风坐镇时虽不常发言，但其存在本身就如定海神针，让所有争论都控制在合理范围内。而今日，气氛却格外剑拔弩张。

“周代宗主，零阁下，云鹤长老，”发言的是“熔岩之心”矮人王国的代表，铜须·火砧，他声如洪钟，赤红的胡须因激动而微微颤抖，“进攻秩序节点的战报我们已经详细研读。恕我直言，为了验证几项尚未成熟的技术，付出七艘‘青云级’战列舰以及……以及难以估量的精锐修士代价，这简直是拿联盟的根基去赌博！如今圣主情况不明，我们是否应该重新评估我们的战略？”

他的话代表了相当一部分务实派文明的心声。矮人族擅长锻造与防守，对于这种主动出击、代价惨烈的战术本能地排斥。

“铜须代表，此言差矣。”一位来自奥术联邦的高阶法师，身着星蓝法袍，语气冷静但带着不容置疑的锐利，“‘秩序源点’的威胁并非遥远的传说，它就在那里，不断‘修剪’着它所触及的一切。被动防御最终只有灭亡一途。此次作战，我们虽然付出了代价，但成功验证了对抗其法则攻击的可能性，并首次对其造成了损伤！这证明了我们并非毫无还手之力！此刻退缩，等于将主动权彻底拱手相让，之前的牺牲也将毫无意义！”

“意义？意义就是我们的战士连尸骨都无法找回，直接被从存在层面抹除！”一个来自较小植物文明“青蔓联盟”的代表，声音带着悲愤的颤音，“我们加入联盟是为了寻求庇护，不是为了跟随你们进行一场看不到希望的自杀式冲锋！圣主在时，我们相信他的力量与智慧，但现在……我们必须要为我们的族人考虑！”

“考虑？考虑如何向那些冰冷的秩序投降吗？”铁疤的声音如同炸雷，他伤势未愈，脸色还有些苍白，但气势依旧彪悍，“老子告诉你们，那玩意根本不懂什么叫投降！它只会把你们变成跟那些铁疙瘩一样的行尸走肉！不想死的，就得跟它拼到底！”

“拼？拿什么拼？我们‘晶语族’的灵能网络最近受到了不明原因的干扰，节点通讯延迟了百分之三十！这肯定是秩序的报复！再拼下去，我们整个文明都可能从内部崩溃！”一个通体由水晶构成的生命体发出尖锐的灵能波动。

议事大厅内，争吵声、质疑声、辩解声混杂在一起，以往被林风威望压制的各种矛盾与分歧，在此刻彻底爆发。资源分配、战术选择、未来方向……每一个议题都充满了火药味。周明月端坐主位，面沉如水，聆听着各方的争论，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没有立刻表态。她知道，单纯的压制无法解决问题，必须让这些声音发出来，然后……引导。

零的投影静静地悬浮在一旁，海量的数据在她核心流淌，分析着每一位发言者的情绪倾向、背后势力的利益诉求，以及话语中可能隐藏的线索。

云鹤真人则以神念暗中与周明月交流：“明月，人心浮动，皆因林风不在。当务之急，是必须稳住大局，展现出联盟即使没有林风，依旧有足够的决断力和行动力。”

周明月微不可查地点了点头。就在争吵愈演愈烈之时，她缓缓站起身。

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她身上。这位平日里多以林风道侣身份出现的青云宗天才，此刻独自站在权力的中心，承受着各方或质疑、或期待、或审视的目光。

她没有立刻说话，而是目光平静地扫过在场每一位代表，那目光清澈而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股并不强烈，却异常坚韧磅礴的气息，以她为中心悄然散发开来，那是属于化神期修士的威压，更夹杂着一丝历经磨难而不折的领袖气质。

“诸位，”她的声音清晰地在每个人耳边响起，不高亢，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压下了所有的嘈杂，“你们的担忧，你们的恐惧，我都明白。失去同袍的痛苦，对未来的迷茫，我感同身受。”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但我们是否还记得，联盟因何而建？是为了在即将到来的黑暗纪元中，抱团取暖，为文明留存一丝火种。我们面对的，不是可以谈判的敌人，不是可以妥协的利益，而是一种旨在将我们、将我们所珍视的一切都彻底‘归零’的冰冷机制。”

“是的，我们付出了惨痛的代价。那些逝去的英魂，不仅是你们的战士，也是我们青云宗的弟子，是我周明月的同门！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证明我们的愚蠢，而是用生命为我们蹚出了一条路！一条证明‘秩序’并非不可战胜的路！”

她的声音逐渐提高，带着一种感染人心的力量：“圣主为何不惜身受重创也要亲自出手？就是为了告诉我们，面对绝对的力量，我们并非只有引颈就戮这一条路！我们还有智慧，还有勇气，还有……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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