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天凡星破穹 第266章 沉寂航行与法则乱流

根须渡舟如同投入浓墨中的一粒微尘，甫一进入“沉寂之畔”，外界所有的光线、声音、乃至能量波动，都被瞬间隔绝。一种绝对的、令人心悸的寂静笼罩了一切，仿佛连时间本身都在这里失去了意义。若非渡舟表面那些奥术纹路散发着微弱的莹光，以及舟体内三人清晰的呼吸和心跳声，他们几乎要怀疑自己是否还存在。

渡舟并非依靠动力飞行，而是如同被林风标记的那个空间“脚印”所吸引，沿着一条无形无质、却真实存在的“法则褶皱”，以一种恒定而诡异的速度自动滑行。四周是望不到尽头的灰蒙虚空，没有上下左右之分，只有永恒的、吞噬一切的沉寂。

“他娘的……这地方比关禁闭还难受。”铁疤压低声音嘟囔了一句，在这绝对的寂静中，即便是他这大嗓门，也不自觉地收敛了许多。他透过渡舟半透明的舱壁（由零以奥术固化能量构成）向外望去，除了灰蒙，什么也看不到，这让他感到莫名的烦躁。

零则全神贯注地维持着渡舟内部几个关键的能量回路，尤其是与林风标记方向感应的导航阵盘。她的奥术感知在这里受到了极大的压制，只能勉强感应到渡舟正在沿着一条极其微弱、但确实存在的空间轨迹移动。“轨迹稳定，能量消耗低于预期。按照这个速度，我们可能需要……很长一段时间。”

林风盘膝坐在舟首，双目微阖，【道衍星穹】之境与星辰珠的力量相连，如同最精密的雷达，感知着外界那看似一成不变、实则暗流涌动的虚空。他能感觉到，这“沉寂之畔”并非真正的空无一物，而是充斥着一种高度“惰性”的、近乎凝固的时空介质。渡舟之所以能航行，全靠根须材质本身对空间的亲和力，以及他标记的那个方向带来的微弱引力。

航行在绝对寂静中持续。

不知过了多久，一天？一月？亦或是一年？在这时间感模糊的虚空中，很难准确判断。

起初，铁疤还能靠数自己的心跳和运转泰坦炼体术来打发时间，零则沉浸在奥术模型的推演中。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股无处不在的死寂意境，开始如同水滴石穿般，潜移默化地侵蚀着他们的心神。

一种莫名的空虚感、一种对自身存在意义的怀疑、一种想要放弃一切、融入这永恒寂静的冲动，开始如同杂草般在心底滋生。就连铁疤那坚如磐石的战意，零那理性至上的奥术思维，都开始出现动摇的迹象。

林风也感受到了这股侵蚀。他的内宇宙中，那些新生的星辰光芒似乎都黯淡了一丝。但他道心坚定，更是亲眼见证过纪元轮回的悲壮，明白“存在”本身的意义。他不断运转《万古星辰诀》，以星辰珠那“存在”的本源意蕴对抗着外界的死寂，同时将这股意蕴通过渡舟的防护阵，缓缓扩散至整个舟体，庇护着零和铁疤。

“坚守心神，这只是虚空死寂的法则侵蚀，并非真实。”林风的声音平静而有力，在寂静的舟舱内回荡，如同定海神针，“回想你们最在意的事物，最坚定的信念。”

铁疤猛地一咬舌尖，剧痛让他清醒了几分，他低吼道：“老子还要找归墟教团那帮杂碎报仇！怎么能倒在这种鬼地方！”

零则默念着奥术真理的箴言，眼神重新变得清明而专注：“秩序……源于混乱，存在……定义虚无。奥术之道，便是以理性构筑真实。”

在相互扶持与林风的庇护下，三人艰难地抵御着死寂意境的侵蚀。

然而，危机远不止于此。

就在他们逐渐适应了这种永恒的寂静航行时，渡舟猛地一震！仿佛撞入了无形的激流之中！

原本平稳滑行的渡舟开始剧烈地颠簸、旋转起来！舱壁外的灰蒙虚空不再平静，开始呈现出一种扭曲、破碎的质感，如同被打碎的镜子，折射出光怪陆离、毫无逻辑的混乱景象！有时是沸腾的星云，有时是枯萎的星河，有时甚至是某个陌生生命惊恐的面容一闪而过！

“怎么回事？！”铁疤抓住舱壁的固定结构，稳住身形。

“是法则乱流！”零脸色一变，双手急速在控制阵盘上操作，奥术光辉明灭不定，“我们偏离了稳定的‘法则褶皱’，闯入了虚空中的法则破碎带！这里的空间和时间都是混乱的！”

林风猛地睁开双眼，星穹之瞳中倒映着外界那一片混沌的景象。他感觉到，渡舟仿佛被无数只无形的大手撕扯着，根须材质与空间的高度亲和性，在此刻反而成了负担，使得渡舟更容易被这些混乱的法则碎片卷入、拉扯！

更糟糕的是，他感觉到自己之前标记的那个方向感应在迅速减弱、变得模糊！一旦失去方向，他们将彻底迷失在这片无尽的沉寂虚空中！

“稳住渡舟！零，尝试计算稳定路径！铁疤，随时准备应对物理冲击！”林风快速下令，同时全力催动星辰珠，试图重新锚定那个方向。

暗蓝色的星辉从林风体内涌出，试图穿透混乱的法则乱流，连接那远方的标记。然而，这里的法则太过破碎和狂暴，星辰珠的力量如同陷入泥沼，举步维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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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九天凡星破穹请大家收藏：()九天凡星破穹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渡舟在乱流中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被抛来甩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呻吟。舱壁上的奥术纹路光芒狂闪，显然已接近负荷极限。

就在这时，一道巨大的、由纯粹混乱法则构成的“浪涛”，如同无形的山脉，朝着渡舟迎面拍来！那其中蕴含的，不仅仅是空间的扭曲，更有时间的断层、因果的倒错！一旦被正面击中，渡舟很可能瞬间解体，或者被抛入某个未知的时间线碎片！

“来不及规避了！”零急促地喊道，声音带着一丝绝望。

铁疤怒吼一声，全身泰坦符文爆亮，准备以肉身硬抗这法则的冲击。

千钧一发之际！

林风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他不再试图锚定远方，而是将全部心神与星辰珠、与这艘由根须打造的渡舟融为一体！

【道衍星穹】——化舟为宇！

他竟是要将自身那初成的内宇宙雏形，与这艘小小的渡舟暂时重叠！以自身内宇宙的相对稳定秩序，来对抗外界的绝对混乱！

嗡！！！

一股难以言喻的、仿佛开天辟地般的宏大气息，以林风为中心扩散开来！整个渡舟瞬间被一层混沌色的光晕笼罩，舟体仿佛不再是实体，而是化为了一片微缩的、不断生灭衍化的星云！

那道混乱法则的“浪涛”狠狠拍击在这片混沌星云之上！

没有巨响，没有爆炸。只有无声的法则层面的剧烈碰撞与湮灭！

混沌星云剧烈震荡，内里仿佛有星辰崩碎又重组。林风脸色瞬间惨白如纸，七窍中都渗出了金色的血液，内宇宙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但他死死支撑着，将渡舟牢牢地护在自身衍化的“宇宙”之内。

那混乱的浪涛终究未能突破这层看似薄弱、却蕴含着“衍化”本源的防御，如同潮水般从渡舟两侧分流而过，最终缓缓平息。

法则乱流渐渐远去，周围重新恢复了那种极致的死寂，只是变得更加冰冷了一些。

混沌星云缓缓收敛，重新显露出渡舟的形态。林风猛地喷出一口鲜血，气息瞬间萎靡下去，内宇宙一片狼藉，比之前任何一次受伤都要严重。

“林风！”零和铁疤急忙上前。

“无妨……方向……还在……”林风虚弱地指了指导航阵盘，上面代表方向的光点虽然黯淡，却依旧顽强地闪烁着。

他强撑着盘膝坐好，开始艰难地调息。这一次，若非他冒险以初成的内宇宙硬抗，三人恐怕已然凶多吉少。这沉寂之畔的凶险，远超想象。

渡舟继续沿着重新稳定的轨迹，在永恒的寂静中，向着那未知的彼端，默默航行。

而经过这次法则乱流的洗礼，这艘简陋的根须渡舟表面，那些奥术纹路旁，似乎多了一些细微的、如同星辰诞生与寂灭般的混沌烙印，与根须本身的空间特性，产生了一种更深层次的融合。

危机，亦是淬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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