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殊偏了一下头,说实话,他真的没有印象。
梁文慎装模作样地擦了一下眼泪,继续道:“这就算了,结果我有一次又从府里偷偷溜出来,想去你家门口蹲你,说不定你就会看我一眼。
结果你直接无视我,骑上马就走了。
我在背后拼命地追,你终于停下来了。
可是你停下来并不是看到了在你身后的我,你看到的是街边的王延邑。”
“我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看你安慰着估计是又被他爹骂了一顿的王延邑,后来你身旁永远就有了王延邑的位置。
可是他爹只是一个从四品,你凭什么选他不选我。”
故事的主角有些愣住了,他自己都忘记了当初第一次见王延邑是怎么样的情景,听梁文慎一说才略微想起来。
由于父母的告诫,他交友从来都很谨慎,从来不会与高官子弟过分接触。
梁文慎本来就长得比同龄人骨架偏小一些,所以当时永远处在人群中心的易殊并不会注意到他,即使注意到也会因为身份顾忌。
而与王延邑的相遇,则是他骑马准备去郊外游玩,路过一个朴素的府邸,见到有个年纪和他差不多的小孩坐在门槛上哭。
易殊从小乐天达观,问了手下人得知这府里是一个武官,他觉得虎门无犬子,武官的孩子在这个年纪不应该会这么脆弱,一时好奇就停下来了。
又因为王琼当时只是正四品,算不得多高的官位,所以易殊琢磨应该可以和王延邑成为朋友,于是就跳下马安慰起对方。
本来听到陈年旧事易殊还有些感慨,但是看着梁文慎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他真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李自安在安静地往火里加木料,无缘来救他。
最后梁文慎说:“反正都要死了,有什么我就说什么。
其实我在明礼堂对你做的事情确实是出于报复,但是我现在很后悔。”
回光返照结束了,梁文慎用仅剩的力气跑出了山洞。
只剩下易殊在原地一头雾水,虽然反正都要死了,在哪儿都一样,但是三个人死在一起至少还能做个伴,于是他皱着眉问李自安:“他没事吧?”
李自安也皱了皱眉,不知道梁文慎都死到临头了还在闹什么,但还是道:“让他出去静静吧。”
结果梁文慎刚出去半盏茶的时间,外面又传出他鬼哭狼嚎的声音。
第23章狩猎风波7
即使外面传来梁文慎鬼哭狼嚎的声音,李自安还是面不改色地捻起一根枯木往火堆里扔去,毕竟梁文慎跑出去得也不远,要是真有什么危险,两三步就回山洞了。
易殊也没有精力去管梁文慎,但又想到他一个人在外面,叫得又如此凄厉,也不能真让他死在外边,便支撑起摇摇欲坠的身子走到了洞口。
远处隐隐传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易殊晃了晃神,这是临死前的幻想吗。
他定睛一看,整齐的军队从路的尽头出现,径直向他们走来。
梁文慎朝着军队张牙舞爪地挥手呐喊,易殊侧过头去,李自安不知何时也站在了身侧。
“得救了。”
那个玉树芝兰的身影说道,虽然语气平淡,却明显放松了下来。
“嗯。”
易殊同样如释重负。
为首的年轻人虽然站在一干禁军的最前方,但无论穿着气质都不像是禁军,且梁文慎一见到他就变得规规矩矩,论相貌也与梁文慎有几分相似,不难猜出他是梁恒的长子梁文谨。
梁文谨与梁文慎这个绣花枕头不同,梁文慎是幼子,从小只需要无忧无虑地长大,而作为长子的梁文谨一直是梁恒着重培养的继承人,沉稳得多,二十岁出头,就已经是正五品的大理寺寺丞了,前途无量。
他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衣袍,然后向李自安郑重地行了一个礼:“臣救驾来迟,请殿下恕罪。”
一番短暂的寒暄过后,一行人才终于踏上返程。
跟在李自安后面的易殊目睹像鹌鹑一样蜷缩的梁文慎一把被梁文谨提溜过去,恶狠狠地瞪了好几眼,然后又押着他向李自安道谢。
梁文谨作为大理寺寺丞自然是不用跟着禁军出来寻找太子殿下的,估计是自家弟弟丢了,他也只得丢下公务,出来找人。
道谢当然也是很有必要的,看着身后乌泱泱的队伍,如果不是太子失踪,梁家也没有这么多人手来找梁文慎,而且以梁文慎的自理能力,在郊外只能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