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雪归鸿 第111章 淬火焚心（四）

“不是……不是这样的……”他喃喃道，声音破碎不堪，眼中充满了巨大的痛苦和无力辩白的绝望，“清韫，你听我说，我从未忘记苏家的仇，我……”

“那你告诉我！”苏清韫泪流满面，死死盯着他，“拿着这个！拿着这沾着我苏家鲜血的铁证！你打算怎么做？！是去金銮殿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质问那个高高在上的皇帝，为何要下这等绝户密旨？！还是用它作为交换，换取你谢相今后的荣华富贵和步步高升？！”

她的质问，如同最锋利的刀子，将他逼到了悬崖边缘，无处可逃。

谢珩看着她泪眼婆娑却充满恨意的脸庞，看着她因极度激动而不住颤抖的肩膀，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痛得几乎无法呼吸。所有的解释、所有的谋划，在此刻都显得那般苍白无力。

他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所有的情绪已被一种近乎偏执的、破釜沉舟的疯狂所取代。

“好……好……”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沙哑而苍凉，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决绝，“既然你要答案……那我就给你答案！”

他猛地一把抓起书案上那角玄朱绢残片和那卷“龙熄”图纸，眼神变得无比骇人，仿佛有地狱之火在其中燃烧。

“我不会用它去交换任何东西！更不会用它来乞求皇帝的施舍或妥协！”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近乎毁灭的疯狂，“我要用它——作为烧毁这肮脏朝堂、焚尽所有魑魅魍魉的……第一把火！”

“皇帝不是想让我死吗？曹无伤不是想只手遮天吗？好啊！那我就把这天……捅个窟窿！把这虚伪的太平……撕个粉碎！”

“我要让这玄朱绢上的每一个字，都变成钉死他们的棺材钉！我要让这‘龙熄’的火焰，照亮所有藏在阴影里的罪恶！”

他一步逼近苏清韫，近乎咆哮地吼道，眼中是孤注一掷的癫狂：“这样！够不够？！这样……能不能祭奠你苏家的亡魂？！能不能……偿还我欠你的债？！”

他的疯狂和决绝，如同海啸般冲击着苏清韫。她被他眼中那焚尽一切的火焰吓到了，怔怔地看着他，一时竟忘了哭泣，忘了愤怒。

就在这时——

“砰！！！”

一声巨响猛地从书房外传来！紧接着便是激烈的兵刃交击声、怒吼声和惨叫声！

一名浑身是血的护卫踉跄着撞开房门，嘶声大喊：“相爷！不好了！曹无伤亲自带着大队缇骑和宫内高手，强行闯府！兄弟们快顶不住了！他说……他说奉旨擒拿逆贼！格杀勿论！”

最后的时刻，终于来了！

曹无狗急跳墙，不惜一切代价，要强行扑杀谢珩！

谢珩猛地转头，看向门外火光映天、杀声四起的混乱景象，脸上非但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一丝近乎残忍的、期待已久的疯狂笑容。

“来得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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