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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天上午,车子载着两个人,兜兜转转,又重新开上了六十六号公路。
阳光灿烂,晴空万里。
此处以乐景反衬出主人公的哀愁,程川想,越努力越心酸说的就是他了,从前爱而不得,现如今想独善其身也不得。
世界真好笑,他也好笑。
“我们直奔芝加哥吗?途经圣路易斯要不要停?”
荣峥忽问。
程川很烦躁,拒绝说话。
经过圣路易斯时,他们终归是停了,在郊外,距公路主道不远的一家流浪狗救助屋前。
彼时太阳西落,被晒得发软变形的铁皮棚子下,但见近三十个狗笼与其他杂物挤挤攘攘堆着,一位老太太正持一锅一铲,手一挥驱散围绕狗碗打转的苍蝇,再一舀一倒,给里面添上浓稠的自制混合餐。
救助站主屋门前的木质台阶上,则坐了个老头,叼着烟斗,曲起的膝盖上放着一本皱缩发黄的小簿子,他一手抓着笔,偶尔在上边写写画画,另一只手拿了一台老式按键手机,间或按几下。
“你好?”
荣峥去超市采买物资期间,程川从车上拿了两瓶水,走到老头身前递给他,自然而然开口,“你们这儿是动物收容所吗?”
“如你所见,小伙子。”
老头取下烟斗放到一旁,接过他的水,指指隔壁一块被用来作了狗舍挡风板的牌子,“是的,我和我的妻子收养了它们,这群可爱的孩子们。”
程川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木板上“约翰、安娜和孩子们”
的字迹早已被岁月磨蚀,变得格外浅淡。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请核对后重拨。
】话音刚落,老式手机中就传来这样一声提示音。
老约翰轻叹:“我已经不记得这是今天第几次失败了。”
程川问:“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有警官来通知我们说,政府准备对附近的土地进行征收,用于扩建道路了。
我和我妻子即将搬去的社区绝对不会允许我们养那么多狗,如何安置它们,就是我们现在正发愁的。”
说着老约翰向他展示本子上的笔记,一行行号码或被划掉,或在后面悉心备注了“回拨”
“再议”
等字。
“这些号码的主人有些是我和安娜的朋友,有些是曾路过这里,与我们短暂相逢的人,或许他们有领养狗狗的需求,谁知道呢?总要问一问,试一试。”
程川在他旁边坐下:“你们可以尝试在网络上发帖,或者致电你们这儿相关的协会、组织,那样效率会高一点。”
“我们年纪大了,不太会使用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