旅馆破旧得不像应该存在于这个时代的东西,门前荒草丛生,房子旁堆满草垛,招牌上的霓虹灯蒙着一层厚实尘埃,“M”
变成了“N”
“l”
被拦腰截断一半,整块牌子也不知晚上还会不会亮。
前台服务员是个肥胖的中年男人,头发油腻腻地贴在头皮上,程川走进去时,他正一边嚼着口香糖,一边观看老旧电视里的橄榄球比赛。
“老兄,有空房吗?”
程川刚想掏出自己的证件,结果对方头都没有回一下,只竖起一根食指,嚷嚷着“一百美元一晚”
这个环境给二十刀都是抬举了,但程川太久没睡,实在心力交瘁,掏出一张纸币拍到桌上:“开一间房。”
服务员仍是不回头:“卷成一团扔到我面前好吗!
我的眼睛被黏在屏幕上了!”
程川依言照做,对方反手扔给他一把钥匙:“上楼右拐,倒数第二间就是!”
单手接下钥匙后,程川又问:“你这儿有没有汽油?十加仑就行,我的车得靠它撑到下一个加油站。”
肥胖男人又竖起一根手指。
程川麻木地再次卷起一个纸团丢过去:“尽快好吗,一动不动老兄!”
“我看完这场比赛就去加!
去你妈的急什么!”
懒得再同他废话,程川径自上了楼。
二楼房间数量寥寥无几,好几间门把手上俱已积灰,每走一步程川都要遏制住扭头的冲动,他就这样在挣扎中推开了目标门。
屋里弥漫着一股陈旧的气息,发黄的床单上印了更深色的痕迹,床头墙壁上被人用口红写着一串电话号码……
程川两眼一黑,连叠放在床头的被单都懒得展开,直接和衣倒下。
双眼因长时间没得到休息而有些发胀,四肢沉重得像是灌了铅,没多久,困倦便如潮水将人浸没,他沉沉陷进梦乡。
不知睡了多久,程川后来是被“咔哒”
开门的响动惊醒的。
许是这样的环境让他即便入睡,脑中名为警惕的弦也没敢放松,几乎是在敌方推门而入的那一秒,程川身体比脑子快,早已下意识翻下床,捞过背包往窗外一丢,紧接着人也跳上窗台,纵身一跃——
他扑到了屋外的草垛上。
程川不敢耽搁,在从楼上传来的一声声“该死”
“碧池”
“快拦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