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穹天 第16章 废料码头与一指断臂

墨玄刚把最后一块烤得焦黑但香气扑鼻的兽肉塞进嘴里，腮帮子鼓得像只仓鼠，还没来得及咽下去，霍远山那如同生锈铁片摩擦的声音就响了起来。

“疤脸，带这小子去‘废料码头’，找‘黑牙帮’的‘黑鲨’，把上个月欠的‘源火晶’尾款收回来。”

“啊？！”疤脸那张横肉堆叠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像是吞了只苍蝇，“老鬼！你开什么玩笑？！带这小子去收债？就他这半死不活的样子？黑鲨那帮人什么德行你不知道？吃人不吐骨头的主！这小子去了，怕不是连骨头渣子都被他们磨成粉当调料吃了！” 疤脸一边说，一边用那双小眼睛狠狠剜了墨玄一眼，显然对刚才被烬骸吓退的事耿耿于怀，巴不得墨玄赶紧倒霉。

霍远山浑浊的老眼瞥了墨玄一眼，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半死不活？我看他精神头足得很嘛，啃肉啃得挺香。再说了……”他顿了顿，枯瘦的手指点了点墨玄，“他身上这‘山芋’烫得很，总得找个地方试试火力。黑鲨那帮人皮糙肉厚，正好当个试刀石。”

“试刀石？！”疤脸差点跳起来，“老鬼！你拿‘黑牙帮’当试刀石？！万一这小子手上的玩意儿炸了，把‘废料码头’掀了，咱们都得跟着陪葬！”

“炸了？”霍远山嗤笑一声，“那不正好？省得我亲自动手清理垃圾。疤脸，少废话！带他去！收不回源火晶，或者这小子被弄死了，那笔账就从你下个月的‘分红’里扣！”

“我……”疤脸气得脸都绿了，腮帮子上的横肉直哆嗦，看着霍远山那不容置疑的眼神，最终只能把满肚子怨气憋了回去，咬牙切齿地低吼道：“行！行！霍爷！您老说了算！我带他去！我倒要看看这小子怎么个‘火力十足’法！” 他恶狠狠地转向墨玄，眼神像是要吃人：“小子！听见没？跟我走！去‘废料码头’！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真正的‘废料’！别他妈光着腚去，给老子丢人现眼！”说着，他随手从旁边一个破箱子里扯出一件沾满油污、散发着汗臭味的破旧灰色短褂，劈头盖脸地扔到墨玄身上。

墨玄面无表情地接住那件能腌入味儿的“新衣服”，心里已经把这对老小狐狸骂了一百遍。拿他当枪使？去黑帮地盘收债？还试刀石？这老鬼算盘打得真精！但他没得选。他麻利地套上那件散发着“男人味”的短褂，虽然又脏又臭，但总比光着强。

“走吧！小崽子！”疤脸没好气地哼了一声，转身就走，脚步又重又急，显然憋着一肚子火。

墨玄默默跟上，一边走一边感受着身体的变化。虽然伤势未愈，灵力也只恢复了小半，但筑基初期的修为稳固，尤其是烬骸臂铠带来的那股冰冷沉凝的力量感，让他心里多少有了点底。他尝试用意念沟通烬骸，传递去一丝“安分点”的念头。臂铠表面暗金符文微微流转，传递回一丝慵懒的不屑，仿佛在说：“区区蝼蚁，也配让本大爷出手？”墨玄嘴角抽了抽，这玩意儿脾气还挺大。

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铁锈号”内部昏暗、油腻、布满铁锈和粗大兽骨结构的通道。空气中弥漫着劣质机油、汗臭和某种海腥味混合的怪味。很快，他们来到船尾一处巨大的舱门。

疤脸在旁边的符文盘上捣鼓了几下，沉重的舱门伴随着刺耳的“嘎吱”声缓缓升起。

一股更加浓烈、复杂且极具冲击力的气味扑面而来！墨玄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瞳孔微微收缩。

眼前是一片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景象！巨大的虚空“港口”，更像是一片漂浮在无尽黑暗中的巨型垃圾场！无数奇形怪状、锈迹斑斑的浮空舟船如同搁浅的巨兽骸骨，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船与船之间用粗大的铁链或某种巨大妖兽的筋络连接，形成一片杂乱拥挤的“陆地”。更远处是堆积如山的“垃圾”：断裂的巨大妖兽骨骼、破碎的法器残骸、废弃的符箓碎片，甚至还有半截倒塌的巨大石像，散发着浓烈的腐朽衰败怨煞之气！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铁锈味、腐烂的海腥味、劣质丹药的怪味，还有某种血腥和排泄物混合的恶臭！无数穿着破烂、眼神麻木或凶狠的身影如同蚂蚁般在这片“垃圾山”中穿梭，叫卖声、争吵声、打斗声，甚至隐约的惨叫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一曲混乱而野蛮的交响乐！这里就是“废料码头”！锈铁城最底层、最混乱、最无法无天的地方！

疤脸似乎对这里习以为常，他指着前方不远处一艘通体漆黑、船首雕刻着一个巨大狰狞滴血獠牙标志的玄铁战船狞笑道：“小子！看到没？那就是‘黑牙帮’的‘黑牙号’！黑鲨那孙子就在上面！待会儿你给老子打头阵！要是收不回源火晶或者被剁了喂鱼，可别怪老子没提醒你！”

墨玄没理会疤脸的威胁，他的目光扫过这片混乱的“码头”，灰烬视界悄然开启。在他的“视界”中，这片区域简直就是一个巨大的怨煞与死气的旋涡！无数灰暗扭曲的灰烬轨迹如同冤魂般在空中飘荡，最终都汇入那艘散发着凶煞之气的‘黑牙号’！尤其是那艘船的甲板上，一股极其浓郁、带着血腥和暴虐的灰烬气息如同狼烟般冲天而起！“有点意思……”墨玄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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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烬穹天请大家收藏：()烬穹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疤脸见墨玄不说话，以为他怕了，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率先朝着“黑牙号”走去。墨玄沉默跟上。

靠近“黑牙号”，一股更加浓烈的血腥味和汗臭味扑面而来。船体比“铁锈号”更大，也更破旧，甲板上站着十几个身材魁梧、面目狰狞、**着上身露出各种狰狞伤疤和纹身的彪形大汉！一个个眼神凶狠如同择人而噬的饿狼！

疤脸显然和这些人认识，他大大咧咧地走到船下，扯着破锣嗓子喊道：“喂！上面的！疤脸大爷来了！叫你们老大黑鲨滚出来！还债！”

甲板上一个大汉探出头，看到疤脸，脸上露出一丝不屑的狞笑：“哟！我当是谁呢？原来是‘铁锈号’的疤脸狗腿子！怎么？又来替你家老鬼讨债？上次挨的揍不够疼是吧？”

“放你娘的屁！”疤脸气得跳脚，“少废话！叫黑鲨出来！今天不把源火晶吐出来，老子拆了你这破船！”

“拆船？就凭你？”那大汉哈哈大笑，指着疤脸身后的墨玄，“还带了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崽子？怎么？这是你家老鬼新收的学徒？细皮嫩肉的，是送来给兄弟们当开胃菜的吗？”甲板上顿时响起一片哄笑声，充满了恶意和淫邪。

疤脸脸皮涨红，眼珠一转，突然指着墨玄，故意大声道：“呸！你们懂个屁！这位……墨玄小兄弟！那可是霍爷新收的高徒！本事大着呢！今天就是专门来收拾你们这帮欠债不还的杂碎的！识相的赶紧把源火晶交出来！否则……哼哼！”他这一嗓子，直接把墨玄推到了风口浪尖！

甲板上瞬间安静了一下，随即爆发出更加响亮的哄笑！“哈哈哈！高徒？就这病痨鬼？”“霍老鬼是瞎了眼吧？收这么个玩意儿？”“小子！毛长齐了吗？就敢来‘废料码头’撒野？”“来来来！让大爷看看你有什么本事！”

一个身高足有两米、浑身肌肉虬结、脸上横着一道巨大刀疤如同蜈蚣爬过、气息凶悍堪比筑基中期的光头壮汉推开人群走到船边，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墨玄，眼神如同在看一只待宰的羔羊！“小子！疤脸狗说你很能打？”光头壮汉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老子‘黑鲨’手下……‘疯狗’！陪你玩玩！接得住老子三拳，源火晶……老子做主……还你一半！”

话音未落！“疯狗”猛地从甲板上一跃而下，如同一颗人形炮弹，带着凶悍的劲风，砂锅大的拳头缠绕着土黄色的灵力光芒，如同开山巨锤，毫无花哨地朝着墨玄的面门狠狠砸来！

疤脸眼中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光芒，悄然后退两步，准备看墨玄被一拳砸成肉饼的好戏。

面对这足以开碑裂石的凶猛一拳，墨玄眼皮都没抬一下！他甚至连脚步都没挪动！只是在那拳头即将临体的刹那，他覆盖着暗金臂铠的左手如同鬼魅般抬起！不是格挡！不是硬撼！而是极其随意地伸出一根手指！一根覆盖着冰冷墨玉暗金的食指！指尖对着那呼啸而来的巨大拳头轻轻一点！

嗡——！！！

没有惊天动地的碰撞声！只有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空间撕裂声！一道细如发丝、漆黑如墨、边缘闪烁着微不可查暗金符文的空间裂痕，如同最锋利的刀锋，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墨玄的指尖前方！

噗嗤——！！！

“疯狗”那缠绕着土黄灵力、足以轰碎巨石的凶猛拳头在接触到那道空间裂痕的瞬间，如同热刀切牛油，如同豆腐撞钢刀，无声无息地被从中平滑切开！切口光滑如镜！前半截包裹着土黄灵力的拳头连同半截小臂如同被切开的萝卜，打着旋飞了出去！鲜血如同喷泉般狂飙而出！

“呃……啊——！！！”一声凄厉到变形的惨嚎猛地从“疯狗”的喉咙里爆发出来！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变成了极致的痛苦和难以置信的惊恐！庞大的身躯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轰然跪倒在地，抱着断臂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

整个“废料码头”这一角瞬间死寂一片！所有哄笑声、叫骂声全都戛然而止！甲板上那些凶神恶煞的黑牙帮喽啰一个个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眼睛瞪得溜圆，嘴巴张得能塞进鹅蛋，脸上写满了惊骇和茫然！

疤脸更是如同见了鬼一样，脸上的横肉疯狂抽搐，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蹦出来！他死死盯着墨玄那根还悬在半空的手指，又看看地上抱着断臂哀嚎打滚的“疯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空……空间……之力？！”疤脸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梦呓！

墨玄缓缓收回手指，覆盖着臂铠的左手随意垂在身侧，仿佛刚才只是弹了弹衣服上的灰尘。他抬起眼皮，目光平静地扫过甲板上那些呆若木鸡的黑牙帮喽啰，最后落在疤脸那张惊骇欲绝的脸上。嘴角勾起一丝极其微弱的弧度，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一个人的耳中：

“现在，能把源火晶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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