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燕入非傍舍,鸥归只故池。断桥无复板,卧柳自生枝。遂有山阳作,多惭鲍叔知。素交零落尽,白首泪双垂。” 这诗读着就一股子 “人走茶凉” 的凄凉劲儿,搁在西门庆刚咽气、家里乱成一锅粥的节骨眼上,简直像开了上帝视角 —— 你瞅瞅后面韩道国和来保这俩货干的事儿,就知道 “素交零落” 四个字有多扎心,西门庆这辈子算是白养了俩 “吃里扒外” 的主儿,说他们是 “职场反骨天花板” 都不为过。
话说西门庆还活着的时候,那也是清河县响当当的 “企业家”,手里攥着好几家铺子,钱多得能堆成小山。可他千算万算,没算到自己一死,手底下的 “得力干将” 能直接把他的家底往自己兜里划拉。这不,早在他还喘气的时候,就派了韩道国和来保这俩 “心腹”,揣着四千两银子去江南买布 —— 这四千两在当时可不是小数目,按现在的购买力折算,怎么也得有个几百万,搁普通人家,几辈子都够吃够喝了。结果这俩人一脚踏上扬州的土地,哪里还有半点 “出差办事” 的样子,直接奔着老熟人苗青家去了。
苗青这主儿,当年能保住小命全靠西门庆帮忙,现在见了西门庆的手札,那巴结劲儿简直能溢出来。又是好酒好肉伺候,又是专门讨了个叫楚云的姑娘养在家里,打算等韩道国他们回去的时候一并送过去,算是 “报恩”。可韩道国和来保哪管这些?他俩眼里只有 “寻乐子” 三个字。韩道国先挑了个扬州旧院的妓女叫王玉枝儿,天天黏在一块儿;来保也不甘示弱,勾搭上了林彩虹的妹子小红,俩人白天喝酒宿娼,晚上寻欢作乐,把 “买布” 这事儿忘得一干二净,活脱脱俩 “公费旅游还摸鱼” 的典型。
就这么混到初冬,树叶掉光了,冷风一吹,俩人这才有点 “想家” 的念头,琢磨着该正经办事了。于是揣着银子去各处收布匹,收完就堆在苗青家,等着凑齐了一起运回去。有一天,韩道国突然 “雅兴大发”,要请扬州的盐商王海峰和苗青去游宝应湖。玩了一天回来,刚巧赶上王玉枝儿的鸨子王一妈过生日。韩道国又张罗着摆酒,还让手下的后生胡秀去请客商汪东桥和钱晴川。结果胡秀不知道跑哪儿喝酒去了,半天不见人影,汪东桥和钱晴川倒是先到了,坐着等了半天,胡秀才醉醺醺地晃回来。
韩道国正喝得兴起,见胡秀这副模样,当场就炸了,指着鼻子骂:“你这混小子,不知道在哪儿灌猫尿,磨蹭到现在才来!嘴里的酒气能熏死人,客人都等你半天了,我明天非跟你算账不可!” 胡秀也不是软柿子,仗着喝了点酒,斜着眼睛瞅着韩道国,走到院子里就开始嚷嚷,声音大得屋里人都能听见:“你敢骂我?你自己老婆在家跟西门庆不清不楚,你倒好,在这儿快活!你家主子把你老婆包了,你都成清河县的笑话了,还好意思出来做买卖?人家白给你本钱,你倒落得逍遥,要点脸不?”
这话简直是往韩道国心窝子里捅刀子,王一妈赶紧把胡秀拉到院子外头,劝道:“胡官人,你醉了,快回房睡觉去!” 可胡秀不依不饶,依旧大吵大闹。韩道国在席上听得清清楚楚,气得脸都绿了,猛地站起来冲出去,对着胡秀踹了两脚,骂道:“你这狗奴才,我花五分钱雇你一天,还怕找不到人替你?现在就给我滚!” 胡秀哪里肯走,在院子里喊得更凶:“你凭啥赶我?我又没做错事!你自己管不好老婆,倒拿我撒气,等我回去就把你的事儿抖出去!”
来保见状赶紧上前拉住韩道国,又把胡秀拽到一边,骂道:“你这狗骨头,喝了点酒就不知道自己姓啥了?” 胡秀还不服气:“叔叔,你别管,我今天非得跟他掰扯清楚!” 最后还是来保硬把他推回房里逼着睡觉,这才没把事儿闹得更大。真是应了那句 “酒不醉人人自醉,色不迷人人自迷”,喝点酒就啥都敢说,也不怕把自己小命搭进去 —— 不过胡秀这 “职场直球”,倒也戳破了韩道国的 “绿帽真相”,也算没白醉一场。
第二天,韩道国还想找胡秀算账,结果胡秀装疯卖傻,说自己昨天喝断片了,啥都不记得。苗青在旁边好说歹说,又是劝又是打圆场,韩道国这才作罢 —— 毕竟还要靠胡秀管账干活,真把人逼急了也不好收场,这波也算是 “职场 PUA 失败,只能认怂”。
又过了些日子,布匹总算都收齐了,打包好装上船,就等着出发。可偏偏苗青准备送给西门庆的楚云突然生病了,走不了路。苗青没办法,只好说:“等她病好了,我再派人送过去。” 然后准备了些礼物,抄好账本,打发韩道国、来保和胡秀先动身。王玉枝儿和林彩虹姐妹俩,还专门到码头摆酒送行,哭哭啼啼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多舍不得呢,其实无非是 “金主走了,少了个花钱的主儿”,心里指不定多可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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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金瓶梅那些事请大家收藏:()金瓶梅那些事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俩人正月初十从扬州出发,一路上没什么特别的事,顺顺利利到了临清闸。这天韩道国正站在船头吹风,突然看见街坊严四郎坐着船从上游过来,看样子是要去临清接官。严四郎也看见了他,抬手喊了一句:“韩西桥,你家老爹正月里就没了!” 说完船就开远了,留下韩道国一个人在船头愣着。
你猜韩道国第一反应是啥?不是伤心,不是着急,而是 “心里咯噔一下,随即又揣了个定心丸”—— 西门庆死了,那这四千两银子不就没人管了?他赶紧把这事儿瞒下来,没告诉来保,打算自己先琢磨琢磨怎么 “捞一笔”。
当时河南、山东正好遇上大旱,地里的庄稼全枯死了,棉花收成差得离谱,布价一下子涨了三成,简直是 “坐火箭式涨价”。各地的商贩都拿着银子在临清码头等着,只要有货就抢着买,跟现在 “双十一抢爆款” 似的。韩道国见状,赶紧找来保商量:“咱们船上的布大概能卖四千多两,现在行情这么好,不如先卖一半,一来能少交点钞关税,二来剩下的带回家卖,也差不多是这个价,不趁现在卖太可惜了!”
来保有点犹豫,毕竟是西门庆的钱,他还没那个胆子直接动:“兄弟,这事儿怕是不妥吧?要是卖了,回家主子问起来,咱们咋交代?” 韩道国拍着胸脯说:“放心,要是老爹怪罪,我一人担着!” 来保架不住他劝,再加上也有点动心,只好答应了。俩人在码头很快就卖了一千两银子的布,到手的银子白花花的,韩道国眼睛都直了。
接着韩道国又出了个主意:“双桥(来保的字),你和胡秀在船上等着交税,我带着小郎王汉,把这一千两银子先送回去报信,让老爹高兴高兴。” 来保还叮嘱道:“你到家后,记得跟老爹要一封书信,给钞关的钱老爹,让他少收点税,先放船过去。” 韩道国满口答应,心里却打着小算盘:“还报信?我先回家跟老婆商量怎么卷钱跑路才是真的!”
于是韩道国带着王汉把银子装成驮垛,往清河县赶去。走了几天终于进了城,当时天快黑了,在瓮城南门里,刚好撞见给西门庆上坟的张安,推着车,车上装着酒、米和食盐,正要出南门。张安看见韩道国,赶紧打招呼:“韩大叔,你回来啦!” 韩道国见张安穿着孝服,心里已经有底了,还是故意问:“你这是干啥去?咋穿成这样?” 张安叹了口气说:“老爹没了,明天三月初九就断七了,大娘让我送这些东西去坟上,明天给老爹烧纸。” 韩道国假惺惺地说:“哎呀,真是可惜了!果然是路上行人口似碑,一点不假。” 嘴上这么说,脚却往自家方向走,心里早就把 “去西门庆家报信” 的事儿抛到九霄云外了。
走到十字街,韩道国突然停下脚步,心里琢磨:“不行,不能直接去西门庆家。现在老爹死了,天又晚了,万一被问起银子的事儿,不好圆谎。不如先回家跟老婆商量商量,明天再去也不迟。” 于是带着王汉往狮子街的家里走 —— 这一回家,算是彻底把 “背叛” 这事儿钉死了。
到了家门口,叫开门,王汉把行李和银子搬进屋。老婆王六儿赶紧迎上来,帮他脱了衣服坐下,让丫头倒茶。韩道国先跟王六儿说了一路的事儿,最后才说:“我在路上听严四哥和张安说,老爹没了,好好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呢?” 王六儿撇撇嘴,一脸 “早就知道” 的样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谁能保证自己长命百岁?”
韩道国一边打开驮垛,一边把从江南买的衣裳、首饰等细软拿出来,最后把那一千两银子一封一封放在炕上。王六儿看见白花花的银子,眼睛都直了,赶紧问:“这银子是哪儿来的?” 韩道国说:“我在路上听说老爹死了,就先卖了一千两布,把银子带回来了。” 又拿出两包自己私藏的一百两银子,问:“我走之后,老爹在家有没有照顾你?”
王六儿翻了个白眼,语气里满是不屑:“他活着的时候还行,现在都死了,你还打算把这银子送给他家?” 韩道国有点犹豫,毕竟吃了西门庆不少好处,心里还有点 “道德负担”:“我正想跟你商量呢,要不咱们留些,剩下的送过去?”
王六儿一听就急了,差点没笑出声:“呸,你这傻奴才,这回可别犯傻了!现在他都死了,咱们跟他家还有啥关系?你要是送一半过去,他们指不定还会追问银子的下落,到时候麻烦就大了。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把这一千两银子带上,雇辆车去东京投奔咱们儿子。你忘了?咱们亲家可是太师蔡京,还愁没地方住?就算西门庆家的人找去,有太师撑腰,他们敢怎么样?”
韩道国还有点担心:“那咱们这房子咋办?一时半会儿也卖不出去,总不能空着吧?” 王六儿说:“你真是没脑子!不会把你兄弟韩二叫来,留几两银子让他看着房子?等西门庆家的人来找你,就说东京咱儿子把咱们叫去了。他们有十个胆子,也不敢去太师府找咱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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