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尘涂层”…特殊稀土…能量转换介质……
张建军口中那看似寻常的商业泄密和技术掠夺,其核心指向,竟与那些潜藏在阴影里的、试图动摇国本的“厌胜”手段,隐隐指向了同一个令人心悸的关键点!这绝非巧合!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顺着李玄策的脊椎窜上头顶,激得他后颈的汗毛都微微倒竖起来。他面上波澜不惊,甚至顺着张建军的话头,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感慨了一句:“建军啊,听你这么一说,你们这‘星尘’项目,怕不是真能点石成金?连老美都眼红得下这么大血本挖墙脚?保密工作可千万马虎不得。”
他举起手边的粗瓷茶杯,像是要借喝茶的动作掩饰内心掀起的惊涛骇浪。杯沿凑到唇边,温热的茶水带着淡淡的茉莉花香,却丝毫无法驱散那深入骨髓的警惕。就在他抬眼的瞬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坐在斜对面的方清墨。
她的眼神,正静静地、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落在他脸上。那目光温润如水,却又仿佛带着洞悉人心的力量。她太了解他了,了解他每一个细微表情下隐藏的心绪。此刻,她一定看到了他眼底深处那瞬间凝固的锐利,看到了他握着茶杯的手指,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没有说话,只是在那目光交汇的刹那,极轻微地、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秀气的眉头,一个无声的询问清晰地传递过来:怎么了?
李玄策心头微暖,那目光像一缕微风,稍稍拂散了笼罩心头的凝重阴霾。他借着放下茶杯的动作,对方清墨递去一个极其短暂、却蕴含了安抚意味的眼神,嘴角的弧度似乎加深了些许,示意自己无事。随即,他很快又将注意力转回到席间,脸上重新挂起轻松的笑意,巧妙地接过另一位老同学提起的孩子上学话题,自然地融入那片由家长里短构筑的、带着烟火气的喧嚣之中。
蝉鸣依旧不知疲倦地嘶吼着,老槐树的浓荫在午后热风中轻轻摇曳,筛下细碎晃动的光斑。冰西瓜的甜,炸酱面的香,老友的粗嗓门,母亲的絮叨……这故园的一切声响与气息,此刻都仿佛隔了一层无形的毛玻璃。它们依旧温暖真实,却无法再像之前那样,彻底浸润李玄策的心神。那根名为警觉的弦,在张建军无心的话语拨动下,已然铮然作响,绷紧到了极致。
宴席终于散了场。杯盘狼藉间,残留着饭菜的余温和笑语的回音。李玄策帮着方清墨和母亲收拾碗筷,动作沉稳,看不出丝毫异样。直到夜色如墨汁般彻底洇透了窗纸,院子里只剩下虫鸣唧唧,他才悄然走进书房。
没有开顶灯,只拧亮了书桌上一盏绿罩子的旧台灯。昏黄而温暖的光晕,像一个小小的、安全的孤岛,将他笼罩其中。他铺开一张素白信笺,提笔蘸墨,笔尖悬停在纸面上方,凝滞不动。
窗外,一轮将满的明月高悬天际,清冷的光辉无声地流淌进来,漫过书桌,漫过砚台里新磨的浓墨,也漫过他轮廓分明的侧脸,在他深邃的眼眸深处投下两点幽微难辨的光。那光,并非月亮的柔辉,更像深潭底部,被未知之物搅动时泛起的、冷冽的涟漪。
西疆戈壁的诅咒余波尚未散尽,那阴冷的触感仿佛还缠绕在指尖;而此刻,在南方某个不起眼的光伏实验室里,一场围绕“星尘”与特殊稀土展开的争夺,已悄然拉开序幕。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两端,却在“能量”这个古老而致命的节点上,被一条无形的、带着恶意与贪婪的丝线,死死地绞缠在了一起。
他的预见,那源于对气运流转的玄妙感应和对情报碎片的精密拼图而产生的直觉,正发出尖锐的嗡鸣。这不是孤立的事件,绝非偶然的商业竞争。这是一场精心编织的网,一场从精神信仰到科技命脉,全方位针对这片土地根基发动的、无声的“厌胜劫”!
笔尖终于落下,墨汁在宣纸上洇开一个饱满而凝重的圆点,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预示着即将扩散开的、无法预知的涟漪。他沉稳地写下第一个字,笔锋如刀,力透纸背。墨迹在昏黄的灯光和清冷的月色交织下,显得格外幽深。
故园夏夜的宁静,被一种无形的、巨大的张力撑满。窗外的虫鸣,不知何时,已悄然低伏下去。只有那盏孤灯下,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清晰而坚定,如同战鼓在寂静中悄然擂响最初的节拍。这来自故园的、夹杂在烟火气里的讯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在无声的夜色里,浮沉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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