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兰厌胜劫 第242章 燕归巢（2008．2．14 09：00）

方清墨踩着人字梯，沾满机油的手套拧紧祖宅屋檐的避雷针。晨雾里传来煎饼果子的油香，她颈后的危月燕胎记被寒风刺得发痒——昨夜刚用丈夫的刮胡刀片重新描过朱砂线。腰间的工具包突然震动，1998年产的BP机弹出乱码信息：丙子年封存项目启动。

墨丫头！她扭头朝院里喊，手里的梅花扳手精准砸中女儿偷摸奶茶的手。李念墨吐着舌头缩回廊柱后，校服口袋里的珍珠奶茶吸管却勾住了配电箱电线，滋啦爆出团蓝火。

李玄策从厢房冲出时，正看见妻子单手撑梯跃下。方清墨工装裤的破洞里露出结痂的膝盖——那是上周修解放卡车时磕的。她抢先按住冒烟的电箱，染着红指甲的拇指顶开保险闸，动作比丈夫摸枪还快三分。

方工！小陈警官举着警务通手机跑来，您让查的纺织厂电路图...话音未落，方清墨已扯过手机，用牙齿咬开数据线胶皮，铜丝直接插进百年老宅的零线接口。屏幕上的北斗七星图突然开始逆向旋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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巳时三刻，祠堂耳房。

李念墨蹲在八仙桌上写作业，铅笔盒压着张泛黄图纸——母亲昨晚在汽修厂描的祖宅三维建模图。她偷瞄正在斗法的父母：父亲举着警务通比对族谱，母亲却用万用表测祖宗牌位的电阻值。

妈！牌位底座有磁铁！小姑娘突然指着自己锁骨处的胎记。方清墨甩开麻花辫，胸前的银链坠晃出一道弧光——那是用1988年全国汽修大赛冠军奖牌改的。她两指夹着螺丝刀戳向牌位，果然吸住枚带锈迹的指南针。

李玄策刚要开口，妻子突然把指南针抛给他：2003年你追逃犯时丢的那个？他接住这枚刻着玄策擒凶纪念的老物件，表盘玻璃的裂痕还残留着当年子弹的灼痕。

供桌下的老鼠突然吱吱乱窜，撞翻了李念墨的奶茶。方清墨闪电般探手抓住鼠尾，从啮齿动物肚皮上摘下发烫的电子项圈——这分明是市局去年淘汰的窃听设备。女儿趁机舔着洒在作业本上的奶盖，数学题答案被晕染成星图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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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时正，纺织厂地窖。

方清墨用液压钳剪开第七道铁链，火星溅在印着鑫荣纺织的工装上。她踹开锈死的地窖门时，怀里的怀表突然发出1995年女儿出生时的啼哭录音——这是当年特意改装的情侣表功能。

清墨！李玄策的惊呼被排风扇轰鸣吞没。他们面前矗立着台苏联产纺织机，但传送带上流动的不是棉纱，而是无数张泛黄的港澳通行证。方清墨扯住张证件细看，照片上的李长庚正穿着她当年参赛的工装。

李念墨突然从父母中间钻出，校服袖子勾住母亲工具包的拉链。当小姑娘拽出包里的汽修手册时，夹页间飘落张1995年的B超单——胎心监测曲线竟与纺织机频率完全同步。方清墨耳根微红，抬脚轻踹丈夫小腿：让你收好偏乱塞！

地窖顶棚突然塌落块水泥，露出截青铜锁链。方清墨托着女儿大腿往上一送：墨丫头，看看是不是你上回在阁楼...话音未落，李念墨的惊呼混着铁锈味砸下来：妈！这刻着咱家车牌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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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三刻，祖宅天井。

方清墨盘腿坐在桑塔纳引擎盖上，染成栗色的发梢垂在化油器上方。她听着丈夫讲述青铜匣倒计时，手里的活动扳手却将火花塞拧出北斗七星的排列。女儿藏在后备箱偷吃辣条的声音，让她嘴角扬起又迅速压下。

71天后是玄策阴历生日。她突然抛出枚沾着机油的螺丝，精准砸中偷摸录像的小陈警官。警务通手机掉进防冻液桶的瞬间，李玄策的怀表突然投影出三维星图——危月燕星官的位置闪烁着女儿出生时的经纬度。

李月竹抱着青铜匣踉跄闯入时，正看见嫂子用改锥划开自己手臂。方清墨的血珠滴在星图上，与十三年前产房沾血的产褥单痕迹重合。她将染血的螺丝刀抛给丈夫：丙子年埋的镇物，该换个地方安放了。

暴雨骤降，方清墨甩开工装外套罩住女儿。李念墨在弥漫着机油味的黑暗中听见金属碰撞声——父母正用他们二十年前定情的工具套装，拆解那台承载着家族宿命的青铜匣。当最后颗螺丝落入掌心时，2008年第一声春雷劈开了祖宅的百年槐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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