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刚过,空气里弥漫着粘稠的暑气,蝉鸣声嘶力竭,仿佛要把积蓄了一整个春天的能量都耗尽在这短暂的盛夏。然而,在哈市老城区一条名叫“铁匠胡同”的深处,却有一方难得的清凉与喧嚣交织的天地。
胡同口,一棵虬枝盘结、冠盖如云的老槐树巍然矗立,不知已在此地守护了多少个春秋。浓密的枝叶交织成一片巨大的、流动的绿色穹顶,筛下细碎跳跃的光斑,也挡住了大半灼人的阳光。树下,清风徐来,带着槐花特有的、若有似无的甜香,竟比空调房里还要舒爽几分。槐树下,就是新挂牌不久的“古槐社区医疗站”——这是李玄策几年前力推的“春雨行动”在基层结出的硕果之一。小小的门脸儿,白墙蓝字,窗明几净,透着一种让人安心的朴素与整洁。
医疗站里外,此刻正热闹非凡。门口的空地上,支起了几张简易的折叠桌,上面摆着血压计、血糖仪和一些宣传册子。一个穿着朴素印花衬衫、身材微胖却动作麻利的中年妇女,正操着一口地道的东北腔,热情地招呼着排队的街坊邻居。她就是王铁柱的妻子——张慧芳。
“张婶儿,我这血压咋样啊?”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大爷紧张地问。
“哎哟,李大爷,您这高压140,低压90,有点临界了!可得注意了,少喝点酒,咸菜也少吃点!”张慧芳一边麻利地记录着数据,一边像叮嘱自家老人一样絮叨着,“咱这儿下周有免费的颈动脉B超,您记着来查查!”
“好嘞好嘞!慧芳你这儿真是方便,比跑大医院强多了!”李大爷连连点头,脸上是朴实的感激。
张慧芳笑着摆摆手:“都是国家政策好,咱就是跑跑腿儿!下一位,刘姐!”
医疗站里面,更是别有洞天。诊室里,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清癯的老者,正端坐在一张古旧的诊桌前。他便是老中医徐伯。桌上,一尊闪着金属光泽的现代针灸铜人模型格外醒目,铜人身上密密麻麻标注着穴位。徐伯身边,还放着一台平板电脑,屏幕上显示着复杂的经络图和数据分析。
此刻,徐伯正为一位肩颈酸痛的中年男人施针。他左手在平板屏幕上轻轻滑动,调取着患者之前的影像数据和AI分析建议,右手却稳如磐石,两根手指轻轻捻动着细长的银针,精准地刺入穴位。他的动作不快,带着一种沉淀了岁月的韵律感。
“徐老,这机器…比您老手还准?”中年男人看着平板上的穴位定位图,好奇地问。
徐伯闻言,嘴角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手上的动作却丝毫未停:“机器辨穴,快是快,准也准。可这‘得气’的感觉啊,”他捻针的手指微微加力,一股酸胀感瞬间在男人肩部蔓延开来,“喏,就像这样,气至病所,如鱼吞钩。这感觉,机器它认得出来吗?这手指尖上的‘悟性’,是老祖宗传下来的功夫,是几十年摸出来的门道,机器它学不来,也替不了。”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权威和自信。
男人感受着那奇妙的酸胀感逐渐转化为温热舒适,不由得啧啧称奇:“嘿,还真是!徐老您这手神了!”
就在这时,原本晴朗的天空,毫无征兆地暗沉下来。厚重的乌云如同泼墨般迅速吞噬了阳光,狂风骤起,卷起地上的尘土和落叶,抽打着老槐树的枝叶,发出哗啦啦的巨响。远处传来沉闷的雷声。
“不好!要变天!”张慧芳赶紧招呼外面排队的居民,“快!大家先进屋避避雨!”
话音未落,豆大的雨点已经噼里啪啦地砸了下来,顷刻间连成一片白茫茫的雨幕。狂风裹挟着暴雨,疯狂地冲击着小小的医疗站。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屋内陷入一片黑暗。
“停电了!”有人惊呼。
“糟糕!”张慧芳的心猛地一沉,急忙奔向里间的药房。药房里,一台恒温药柜正安静地矗立着,此刻却因为断电,控制面板一片漆黑。她焦急地打开柜门,一股冷气混合着药味散逸出来,但温度正在肉眼可见地上升。“这可怎么办!里面好多需要低温保存的疫苗和生物制剂!这电不知道啥时候能来啊!”张慧芳的声音带着哭腔,这些药品价值不菲,更是社区居民健康的保障。
徐伯也闻讯赶来,看着药柜,眉头紧锁。他行医几十年,经历过无数次缺医少药的情况,但现代生物制剂对温度的要求极其苛刻,这突如其来的断电,确实是个大麻烦。
就在众人焦急万分,束手无策之际,一个小小的身影顶着风雨,像颗炮弹一样冲进了医疗站。是李天枢!他浑身湿透,头发紧贴在额头上,怀里却紧紧抱着一个用油布包裹得严严实实的长条状东西。
“徐爷爷!张阿姨!”李天枢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顾不上喘气,急急地打开油布,露出一本线装古籍,封面是几个古朴的繁体字——《肘后备急方》。
“快看这个!”李天枢把书翻到某一页,指着上面的字迹,眼睛亮得惊人,“葛洪写的!‘青蒿一握,以水二升渍,绞取汁,尽服之。’后面还说‘勿令经宿’!就是说新鲜青蒿汁不用放一晚上,更不用冰镇冷藏,现取现用效果最好!我记得咱们药柜里有几味需要冷藏的药材,是不是也有类似的古法可以应急?”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喜欢金兰厌胜劫请大家收藏:()金兰厌胜劫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