烬海孤航 第37章 夜光星潮

中秋前夜，烬海的码头便开始热闹起来。渔灯一盏盏挂上木桅，鲛族的巡海鲛人送来成筐的夜光贝，壳面泛着淡淡的蓝辉，被孩子们散落在码头的青石板缝里，踩上去像踩着细碎的星子。袁建琪蹲在桃树下，正把最后几串海红果挂在枝桠上，红彤彤的果子衬着泛黄的桃叶，添了几分暖融融的喜庆。

“袁姐姐，你看我捡的夜光贝！”念汐捧着满手的贝壳跑过来，贝壳的光映在她脸上，亮晶晶的，“王哥哥说，把夜光贝放在巡海艇的船舷边，夜里巡海就像跟着星星走，和桃木灯塔的光凑在一起，是‘双星照海’呢。”

袁建琪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指尖蹭到一点贝壳的凉意，笑意漫上眼底：“是呀，当年我们第一次在中秋夜巡海，就是用夜光贝做灯，你王哥哥还算了一整晚的星轨，说要让贝灯的光和星光的走向重合，才算‘守海映星’。”

王一冰恰好提着一篮刚洗好的桃花酒坛走过来，闻言挑眉：“那是算准了的，误差不超过半度，你当时还笑我，说我连星星都要算精准。”他把酒坛放在石桌上，抬手替袁建琪拂去发间沾的果屑，动作自然又亲昵，“不过后来你也学着看星轨，说星光里藏着海的脾气，算准了星光，就能护好归航的船。”

袁建琪看着他，记忆里的画面清晰如昨：那年中秋，也是这样的夜，她和王一冰坐在巡海艇上，船舷边的夜光贝泛着光，头顶的星星落进海里，他低头算着星轨参数，她靠在他肩头，听着潮声，闻着他身上淡淡的墨香，觉得整个世界都安稳得不像话。

“我记得，”她轻声说，“我还偷偷在你的星轨本上画了朵桃花，你发现后没生气，反而把那页纸夹在了数据册里，说那是‘最精准的温柔’。”

王一冰的耳根微红，伸手牵过她的手，往码头的方向走：“不止那一页，你的每一点心意，我都收着。今晚我们再去巡一次海，就像当年那样，看看星光，看看贝灯，看看我们守了这么多年的海。”

夜色渐浓时，巡海艇驶出码头，念海掌着舵，念汐趴在船舷边，把夜光贝一个个放进海里，蓝莹莹的光顺着洋流飘开，像铺了一条通往深海的星路。袁建琪靠在王一冰怀里，手里捏着杯温好的桃花酒，18%的甜度，刚好甜到心底，她看着桃木灯塔的光穿过夜色，落在海面上，和夜光贝的光交织在一起，温柔得能把所有风浪都抚平。

“你看，”王一冰指着远处的海面，那里有几艘晚归的渔船，船头的灯亮着，正朝着码头的方向走，“每一盏灯，都是回家的路。我们守海，守的不只是海的安稳，更是这些归航的人，这些团圆的日子。”

袁建琪仰头看他，月光落在他的眉眼间，褪去了平日里的清冷，只剩满眼的温柔。她想起失忆时的茫然，想起众人一点点帮她拼凑记忆的模样，想起那些藏在书据里、桃花酒里、巡海杖里的情分，突然觉得，就算时光重来一次，她依旧会选择这片海，选择身边这个人。

“王哥哥，”她把脸颊贴在他的掌心，声音软乎乎的，“谢谢你，等我记起所有，谢谢你，守着我，守着这片海。”

王一冰低头吻了吻她的额头，那里的疤痕早已淡去，只留一点浅浅的印记，却成了他们情分里，最温柔的注脚：“该说谢谢的是我，是你把我的精准，变成了温柔；是你让我的数据，有了温度；是你让我知道，守海之外，还有这么多值得珍惜的日子。”

巡海艇往回走时，潮声轻缓，星光落满海面，念海和念汐唱起了护海的歌谣，歌声混着潮声，飘向远方。袁建琪靠在王一冰肩头，喝着桃花酒，看着码头的灯火越来越近，心里满是圆满。

她知道，这片海会永远温柔，这些人会永远相守，那些刻在骨血里的守护，那些融在时光里的情长，会像这中秋的月光，这海上的星潮，岁岁年年，不曾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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