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厢里的沉香明明暖融融的,她却觉得浑身发冷,仿佛又回到了天牢那湿冷的甬道。母亲的死、凌震山的懦弱、赵珩的野心,还有易玄宸那始终带着几分模糊的态度,像一团团乱麻,在她脑海里缠绕不休。她侧头看向窗外,京城的街景在眼前飞速掠过,朱红的宫墙、熙攘的人群,这繁华盛世的表象下,竟藏着如此多的阴谋与血腥。
“在想什么?”易玄宸的声音轻轻响起,打破了车厢里的沉寂。他将自己身上的貂裘解下来,轻轻搭在凌霜肩上,带着他体温的暖意透过裘皮传来,让她紧绷的身体稍稍放松了些。
凌霜没有回头,目光依旧落在窗外,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我在想,我母亲当年到底经历了什么。她明明知道寒渊的危险,明明知道皇室的野心,却还是选择了反抗。”她顿了顿,转头看向易玄宸,眼神里满是探究,“你早就知道守渊人的事,对不对?你接近我,是不是也和寒渊有关?”
这不是她第一次问这个问题,却从未像此刻这般迫切。易玄宸看着她眼底的红血丝,看着她紧抿的唇瓣,那双总是带着冷意的眸子里,此刻盛满了疲惫与迷茫。他沉默了片刻,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却没有喝,只是轻轻摩挲着杯沿,声音低沉而平静:“我知道一些事,但我接近你,并非只为寒渊。”
“那是为了什么?”凌霜追问,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肩上的貂裘。她害怕听到那个答案,害怕这场看似温情的陪伴,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精心策划的交易。
易玄宸抬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第一次在别院见到你,你被柳氏的人欺负,却依旧挺直着背脊,眼神里没有丝毫屈服。那时我就知道,你不是寻常女子。后来得知你是凌家的女儿,得知你母亲是苏氏,我才开始调查当年的事。”他的声音顿了顿,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我帮你,是因为我想还你母亲一个公道,也是因为……我想护着你。”
凌霜的心猛地一跳,脸上有些发烫。她慌忙移开目光,看向窗外,却正好瞥见街角一个熟悉的身影——那是凌雪的贴身丫鬟,正鬼鬼祟祟地躲在巷口,朝着马车的方向张望。她皱起眉,刚要开口,就见那丫鬟转身跑了,消失在巷尾。
“怎么了?”易玄宸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却什么也没看到。
“没什么。”凌霜摇摇头,心里却泛起了嘀咕。凌雪已经离开京城了,她的丫鬟怎么还在这里?难道凌雪没走,或者说,她根本就是赵珩的人,从来都没离开过?这个念头让她心里一沉,刚要和易玄宸说这件事,马车却突然停了下来。
车夫的声音传来:“侯爷,夫人,到侯府了。”
易玄宸率先下车,然后伸手扶凌霜。他的手掌温暖而有力,握住她的手腕时,带着一丝让人安心的力量。凌霜借力下车,刚站稳,就看到侯府的管家急匆匆地跑了过来,脸色慌张:“侯爷,夫人,不好了,刚才有个黑衣人闯进府里,直奔夫人的院落,还留下了这个。”
管家递过来一个油纸包,凌霜接过,打开一看,里面竟是一撮黑色的羽毛,羽毛下面压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潦草的字迹:“玉佩交出来,否则,凌震山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凌霜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这是赵珩的威胁!他不仅知道玉佩在她手里,还在监视着她的一举一动。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衣襟里的玉佩,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冷静了些。
“人呢?抓住了吗?”易玄宸的脸色沉了下来,眼神里满是寒意。
“没有,那人武功极高,府里的护卫根本拦不住他,只留下这个就跑了。”管家低着头,声音里满是愧疚,“是属下失职,请侯爷责罚。”
“责罚不必了,加强府里的戒备,尤其是夫人的院落,日夜看守,不许任何人靠近。”易玄宸冷声道,然后转头看向凌霜,“先回房再说。”
凌霜点点头,跟着易玄宸走进侯府。一路上,她都沉默着,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纸条上的话。凌震山的下场?赵珩想对凌震山做什么?他已经是阶下囚了,难道赵珩还不肯放过他?
回到房间,易玄宸关上房门,转身看向凌霜:“赵珩这是在逼你。他知道硬抢得不到玉佩,就想用凌震山来威胁你。”
“我不会给他的。”凌霜坚定地说,“玉佩是打开寒渊生门的钥匙,一旦落入他手里,天下就会大乱。我不能因为凌震山,拿天下人的性命冒险。”话虽如此,她的心里却还是有些不安。凌震山再懦弱,再自私,也是她的亲生父亲,她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易玄宸看着她纠结的神色,心里了然。他走到她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凌震山有错,但罪不至死,我会派人去天牢打点,确保他的安全。”
“谢谢你。”凌霜轻声说,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在她最迷茫、最无助的时候,总是易玄宸陪在她身边,为她遮风挡雨。她抬头看向他,正好对上他温柔的目光,心跳不由得又快了几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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