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异今年只有十九岁,虽然年轻但他毕竟是吴郡四大家族之首的朱氏继承人,又是歷史上官拜大都督的存在,能力肯定是有的。
今晚朱异也在顾雍的邀请之列却並没有去赴宴,因为他和叔父朱据商议之后觉得宴无好宴,顾雍在东吴风雨飘摇之际邀请大伙肯定没安好心,所以朱家去一个人就行了,没必要全部过去被人一锅端。
抱著这样的想法,朱据扔下侄子独自赴宴,临走前还將自己的三百亲兵全部交给朱异统领,並叮嘱朱异今晚严加防范,自己若回不来就早做打算。
所以送走朱据之后朱异便派出大量密探潜伏到顾府四周观察情况,结果就是孙权刚率军赶到顾府,朱异这边就收到了消息。
朱府之內。
朱异今晚没有休息,而是跟同为吴郡四大家族,出身吴郡张氏的好友张儼下棋。
但两人的心思都没在棋盘上,心不在焉的手都伸到对方棋盘了也没察觉。
朱异盯著棋盘思索半天,夹起一枚棋子正要落下,房门突然被人暴力推开,一名青年衝进门来说道:“公子不好了,我刚看到主公带著数千甲士浩浩荡荡的杀往顾府去了,那些甲士全都杀气腾腾的看著像要砍人。”
朱异手指一颤,棋子掉落砸在棋盘上发出阵阵脆响。
响声惊醒了失神的张儼,张儼猛甩脑袋让自己清醒,这才说道:“看来最坏的情况出现了,顾雍召集大伙想要背叛主公却被主公提前察觉了。”
背叛孙权的念头不是现在才產生的,而是早在关羽奇袭建业的时候就萌生了,只是那时所有人都只敢在心里想想,没人敢表露丝毫。
但当韩当徐盛战死的消息传回之后,背叛的念头便像雨后春笋似的疯狂滋长,暗流涌动之下所有人都知道有人会反,只是不知道谁会按耐不住先当这个出头鸟,率先竖起反旗而已。
现在知道了,顾雍跳出来了,但还没开始就被孙权给镇压了。
朱异说道:“看来我叔跟你叔都凶多吉少了,接下来就轮到咱俩了。”
张儼的叔叔就是张白,此刻正跟朱据一起参加顾雍的宴会,张儼闻言眼中闪过一丝狠戾,满脸杀气的说道:“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既然主公不仁就別怪咱们不义了,你我手中加起来千余亲兵足够了。”
跟朱据一样,张白赴宴之前也將自己的三百亲兵交给侄子张儼暂领,加上张儼自己的二百亲兵共五百人,再加上朱异的五百亲兵和朱据的三百,他俩手中现在有一千三百兵马,且都是士族豢养多年的亲兵部曲,战力极其彪悍。
朱异说道:“那就按原计划行动吧,我去阻击亲兵,你立刻带著我的手书杀向北门,与我叔联手夺取北门之后率领大军全力抢劫,將能抢走的粮草全部运到北门储存,咱们据门死守等待魏军,若实在等不到就弃门而去北上降魏。”
孙权什么德行他们这群江东士族可太了解了,既然选择了动手就肯定不会放过他们这两条漏网之鱼,与其指望孙权大度不如主动出击搏个一线生机,毕竟没人愿意將性命交到其他人手里。
而且镇守北门的校尉是朱氏族人,且跟朱据朱异叔侄事先通过气,只要张儼杀到立刻就能接管城门。
两人掀翻棋盘迅速起身,赶往校场会合亲兵展开行动,既然知道今晚可能有变故发生,朱异张儼自然不可能让亲兵回去休息,全都在校场等著。
赶到校场简单做了一番战前动员,朱异率领自己与朱据联合的八百亲兵衝出府门,借著夜色走上街头衝进路边房屋,打晕或杀死房內住户,然后將大军分散开来衝进房间或爬上房顶静等孙权大军。
这是顾府通往朱府的必经之路,孙权若真派兵拘捕自己必会从这里经过,所以朱异安排好防御之后立刻爬上房顶耐心等待起来。等了仅仅一刻多钟,整齐划一的脚步声便传入耳中,朱异脸色微变定睛一看,发现千余甲兵正朝这边赶来,用脚后跟想也知道是周承带回来的濡须口守军,因为孙权手中暂时只有这一支机动兵力。
朱异屏住呼吸耐心等待,很快千余吴军便衝进街道,朱异却没急著下令,而是等他们彻底进入街道即將通过之后才扯开嗓子吼道:“给我打。”
隨著朱异一声令下,房顶上已经拉满弓弦的亲兵果断鬆手,铺天盖地的箭雨向抓捕朱异的周承大军杀去。
周承被打懵了,连忙吼道:“敌袭敌袭,反击反击……”
吴军也有弓箭,闻言立刻举弓射向房顶,但他们是往高空射的,又失了先机哪是朱异的对手。
朱异边指挥作战边大声吼道:“我是裨將军朱桓之子朱异,愿投靠我朱家的赏千金,我朱异以吴郡朱氏列祖列宗的名义起誓,说到做到绝不赖帐。”
换作其他人朱异这种时候许诺肯定没用,但別忘了这群人都是濡须口守军,他爹朱桓此前又跟隨周泰驻守过濡须口,也就是说这群士兵也曾是他爹朱桓的部下,有这层关係在,朱异的许诺就很有效果了。
果不其然,话音刚落便有士兵动心,手上的动作越来越慢,开始出工不出力了。
朱异亲兵却没这个顾虑,等箭矢过后藏在屋內的亲兵果断杀出与周承率领的吴军廝杀在了一起。
周承只带了千余人,兵力上本就不占优势,又中了埋伏失了先机,又被朱异的许诺动摇了军心,哪里还是朱异的对手,交战不过半刻钟麾下便出现了降兵,周承见事不可为果断杀穿街道就此逃离。
朱异则迅速打扫战场清点人数,粗略一算从周承那边投降过来的竟有三百多人,等於是非但没亏还赚了三百多。
没办法,这就是他们吴郡朱氏身为四大家族之首的號召力。
朱桓不敢耽搁,简单打扫一番战场便带著降兵抬著伤兵向北门杀去。
与此同时,费禕也赶到牢房接出了关押的原南郡司马王宏。
王宏虽被关在牢中,但孙权並未对他动过刑,也没在伙食上苛责过他,因此王宏的精神状態不错,只是还处在关羽奇袭建业,孙权被迫降吴的震撼中,浑浑噩噩的像丟了魂。
罪犯没有人权,坐牢期间可没人向他通报情况,因此他对目前的局势一无所知,骤然从费禕口中听到不震撼才怪。
出了牢房过了好几条街,王宏才逐渐从震撼中回过神,不可思议的说道:“刚走麦城就反手袭了建业,关老將军也太生猛了吧,还有少將军,轻鬆歼灭陆逊五万大军,这也太神了,我不是在做梦吧,费將军你再打我一巴掌,让我確定不是做梦。”
费禕搂著他的肩膀笑道:“行了行了,我向你保证……”
说话间眼神余光瞥到一抹黑影,连忙收声抬头看去,然后心头一沉手臂猛的僵硬。
只见自己前方的街道上站著十几名陌生人,正握著兵器虎视眈眈的看著他俩。
费禕下意识的就要后退原路返回,谁料刚转过身,先前经过的拐角又窜出十几道黑影堵住去路,他俩被包围了。
费禕的心瞬间沉到谷底,在心里疯狂大骂道:“该死的,哪个王八蛋跟老子玩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