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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遗珠脱掉身上的外套随手扔到地上,顾颜殊看着那件外套,觉得空气都是要人性命的慢性剧毒。
她扔掉的,只是一件他给她的外套。
可是他却觉得,一起被扔掉的,分明是他放到她手心,却又被她不屑的那颗心。
他感觉心很闷,闷得就像是那天父亲去世的时候。
年幼的他捂着胸口说不出话来,而现在,那样子难受的感觉再一次缠绕上来,不依不饶地剥夺了所有空气。
顾颜殊坐在那里,没有丝毫动作。
他只是看着面前这个绝情的女人,妄图要把这张美丽的容颜刻进心里面。
“你爱我,跟我有关系吗?”
她冷冷的说,不惜耗费血本也要在他心头重重插上一刀。
“就像这件外套,我明明不冷,是你硬加给我的。
而我不想跟你争执的时候,披在身上就披在身上。
忍不下去不想再穿的时候,我想扔掉就扔掉。”
说完,她就把碗往面前一推,站起身冷声说:“我吃好了,顾颜殊,晚安。”
她依旧叫他顾颜殊。
即使在经过这么激烈的反抗这么郁闷的争吵之后,他在她眼里也不过是个男人。
根本不是丈夫,这样理所应当的存在。
陆遗珠的背影消失在楼梯尽头。
顾颜殊重重往后一靠,抽出一支烟在手上把玩,点燃了却不抽。
只是静静看着它一点点被火焰吞噬,烟灰落在地毯上。
然后那条顾夫人最喜欢的地毯,就被烫出了一个洞。
灯光明明是温馨明亮的,顾颜殊却觉得在这片灯光里面,显得自己这样孤单这样落寞。
仿佛天地间就只有他一个人独行在这大地,孑然一身,无比悲凉。
他选择的路,到现在依然没有后悔,却觉得自己这么悲哀。
他疲惫不堪的闭上双眼,指间一松,颀长的香烟就轻轻落在地上。
正落在那块被烟灰烫出洞的地毯上,把那个焦黑的洞一点点扩大。
甚至隐隐约约有焦臭的味道传了出来。
小诺已经长得很大了,像旅行箱那么大一只。
犬类天生的敏感性让它奔过来,不断在顾颜殊脚边转圈圈。
顾颜殊睁开眼一看,雪白的小诺在他脚边急的团团转,黑亮的眼睛滴溜溜的转。
他心一痛,随手打翻桌上凉透了的蔬菜粥,轻微的刺啦声后,还未燃起的火焰应声而灭。
他伸手摸了摸小诺的头,小诺呜咽了一声,重重往上一跃就蹦到了他腿上。
善解人意的狗,看出了主人心里不愉快。
伸出舌头,安抚地舔了舔他的脸。
顾颜殊伸手抱住小诺,小诺也知道他难过,竟然乖乖任他抱着,动都不动一下。
顾颜殊把脸贴在它柔软雪白的皮毛上,只闭了闭眼,眼泪就扑棱掉到它毛丛里。
“小诺,陆遗珠真的很坏,对不对?”
即使是小诺都知道,他是真的伤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