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日子,易连生甚至已经在心里盘算着,上任县委书记后该把哪些人提拔上来,又该敲打哪些不听话的刺头。
可现在,这个位置竟然被凭空截胡了,还是省委直接空降的,连让他争一争的机会都没有。
“县长?”政府办主任站在一旁,见易连生半天没动静,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下午的会议,要怎么安排?”
易连生这才回过神,压下心头的怒气,沉声道:“你马上通知下去,全县各乡镇的党政主官、县直单位的一二把手、驻县单位主要负责人,还有全县所有副处级以上干部,下午都必须参会。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新书记上任,总得让人家看看咱们乌金县的排场。”
政府办主任心里一凛,赶紧应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到半小时就传遍了乌金县的各个角落。
县委大院的角落里,几个科员凑在一起一边抽着烟,一边窃窃私语:“听说了吗?新书记下午就到,省里直接派来的。”
“好像是从余阳市调过来的,听说年纪不大,连三十岁都不到。”
“这么年轻?能镇住场子吗?没看易县长脸都黑了?”
而在县城最豪华的“黑金会所”里,几个煤老板正围着红木圆桌喝茶。
为首的一位煤老板,手里转着一串佛珠,慢悠悠地说:“省里空降的?有意思,熊文林刚栽,就来个新的,这是想动真格的?”
旁边的另一位煤老板嗤笑一声:“再真格的又能怎样?到了乌金县,就得按咱们的规矩来,年纪轻轻的,怕是连煤矿的门朝哪开都不知道。”
“也别大意。”另一个戴金链的老板敲了敲桌子,“能让省里直接空降,肯定有点来头,等看看风向再说,是骡子是马,拉出来遛遛就知道了。”
一时间,整个乌金县都笼罩在一种微妙的氛围里。
期待、观望、质疑、敌意……各种心思交织在一起,像煤矿井下的瓦斯,看似平静,却暗藏着一触即发的张力。
所有人都在等着,等着那个叫李达康的年轻人,揭开他神秘的面纱。
……
下午两点,市委大楼门前,李达康准时赶到时,万部长已站在车旁。
他快步上前,微微欠身:“万部长,让您久等了。”
万部长抬手示意他不必多礼,镜片后的目光平和却带着审视:“达康同志,准备好了?”
“是,随时可以出发。”李达康站姿笔挺,语气恭敬。
万部长颔首示意,神情平和,听不出太多情绪:“上车吧。”
说完,他率先拉开轿车后座车门,李达康紧随其后上车,两人分坐两侧,中间隔着得体的距离。
司机平稳发动车辆,而另一辆载着组织部工作人员的轿车则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
乌金县距市区约四十公里,凭借着县里宽裕的财政,连接县城与市区的这条路修得格外宽敞平坦。
车行途中,万部长简要向李达康介绍了一下乌金县的情况,特意叮嘱他,到任后凡事一定要稳字当头。
“你初来乍到,不必急于求成,先稳住班子,尤其是要注意团结。”
这番话既是提醒,也是敲打。
李达康明白,作为上级领导,万部长的话里既有对下级的提点,也带着维护市委整体部署的考量。
他端正坐姿,沉声应道:“我明白组织的顾虑,会以稳定为前提,逐步推进工作,重大事项一定及时向市委汇报。”
话说到这里,便没了下文。
万部长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显然没有再多说的意思。
李达康也识趣地没有再搭话,他心里清楚,万部长作为市委领导,亲自送他上任已是按规矩行事,两人并无深交,没必要说太多客套话。
上下级的关系,本就该界限分明。
车子驶入乌金县地界,空气里弥漫着一股煤尘的味道,路边开始出现一座座黑黢黢的煤堆和轰鸣的洗煤厂。
车窗外的天空像是被墨汁染过,灰蒙蒙地压在头顶,连阳光都透着一股沉闷的暗黄色。
路边的植被蒙着层黑灰,连树叶都像是许久没洗过的旧抹布,李达康的眉头越皱越紧,这哪里是资源大县该有的样子,分明是被过度开采榨干了生气。
但李达康终究没说什么,他很清楚,现在的自己,还只是个即将上任的县委书记,所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贸然表态反而显得轻浮。
改变?得先把脚站稳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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