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星海的浪头还在往天上撞,碎成的银沫子混着金箔似的灵力碎屑,粘在韩立汗湿的袖口上,烫得他小臂发麻。方才昆仑十二仙遁走时留下的金芒已淡成了薄雾,唯有他掌心的女娲指骨还在轻轻震颤,白光裹着细碎的纹路,像极了儿时在七玄门见过的、濒死蚕蛹吐的最后一缕丝。
“韩兄,你看这老道士的剑穗!”哪吒的声音裹着火星子飘过来,火轮在海面碾出两道焦痕,枪尖悬着的金仙血珠滴在浪尖,竟将海水灼出个黑窟窿。少年手里捏着个青灰色剑穗,穗子上缠着半片干枯的竹叶,“方才玉鼎那厮跑得多快,偏生把贴身剑穗落下了,依俺看,定是被通天教主的钟声惊得慌了神!”
韩立刚要开口,丹田突然传来一阵抽痛,像有根烧红的针在扎元婴额上的天道烙印。他下意识按住小腹,指腹触到衣料下的凸起——那是昨夜敖丙偷偷塞给他的龙宫暖玉,此刻竟凉得像块冰。抬眼时,正撞见敖丙别过脸去,左臂伤口渗出的血染红了半截衣袖,却还在强撑着握定海针,指节泛白的模样,倒让韩立想起多年前墨大夫临终时,攥着他手腕不肯放的架势。
“叮——”
清越的钟声突然从云层后钻出来,不是昆仑钟那带着威压的闷响,反倒像山涧清泉撞在青石上,透着股清正刚直的劲儿。韩立三人同时抬头,只见一道青色剑光破开雾霭,剑影里裹着个青袍老者,手里托着的剑鞘上刻满了符文,那些符文竟在跟着钟声轻轻跳动,像活物似的往韩立掌心的指骨凑。
“诛仙剑鞘!”韩立脱口而出,指骨的震颤突然变急,白光顺着他的手腕往上爬,竟与剑鞘的青光缠在了一起。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在七玄门后山,曾见过猎户用藤蔓捆野兔——此刻这两道光纠缠的模样,倒比那藤蔓还要紧几分。
青袍老者落在海面上时,脚边的浪头竟自动分向两边,连碎沫子都不敢沾他的衣摆。老者抬手拂了拂胡须,目光落在韩立掌心的指骨上,眼神复杂得像揉了墨的水:“韩立,你可知这指骨为何认你?”
“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指点。”韩立躬身行礼,腰刚弯到一半,就觉丹田的疼痛又轻了些——剑鞘的青光竟顺着指骨,悄悄缠上了元婴额上的烙印,像给烧红的烙铁盖了层湿布。
老者叹了口气,指节敲了敲剑鞘,符文的光更亮了些:“当年娲皇炼石补天,耗尽灵力不算,还自剖心脏化为定海神针,这指骨便是她剖心时,从指缝间落下的碎骨。广成子那厮捡了去,本想用来修炼仙法,却没料到指骨上缠着娲皇的执念,日夜受心魔侵扰,最后竟想把它献给元始天尊换仙位——可惜啊,半路上被申公豹截了胡。”
“申公豹?”哪吒瞪大了眼睛,火尖枪往海面上一戳,溅起的水花沾在脸上也不顾,“那厮不过是个散修,怎敢跟金仙抢东西?莫不是背后有人撑腰?”
老者冷笑一声,目光扫过海面,像是能看穿昆仑十二仙藏着的礁石缝:“昆仑十二仙表面喊着‘天道正统’,背地里各有算计。广成子藏着指骨多年,心魔早把他的仙基啃得差不多了,申公豹只消用‘解心魔’做诱饵,那老道士便把家底都交了出去——倒是你这娃娃,”老者突然看向哪吒,眼神里多了几分探究,“修罗战体已觉醒三成,火尖枪里还藏着盘古戾纹,却偏生护着这石胎,倒比昆仑的金仙懂‘义’字。”
哪吒被说得耳根发红,挠了挠头刚要辩解,就见敖丙突然往前走了半步,定海针的冰纹竟亮了些:“前辈,晚辈有一事想问。”他声音有些发颤,掌心摊开半片黑色莲瓣——正是昨夜从哪吒战甲上脱落的那片,此刻莲瓣上的黑气淡了不少,却仍在轻轻蠕动,“申公豹化为石像前,手里曾握着颗红色珠子,那珠子上的气息,竟与广成子的玉佩有些像……”
“那是镇魂珠。”老者打断他,剑鞘上的符文突然暗了暗,“申公豹用星宫弟子的魂血养了那珠子三十年,就是为了吸走指骨上的娲皇执念。可惜他算错了一步——执念没吸成,反倒被指骨的白光反噬,最后落得个石化的下场。”
韩立心里猛地一震,突然想起261集申公豹血祭星宫弟子时,曾有一道金色身影闪过。当时他只当是昆仑金仙,如今想来,那身影定是广成子——难怪当时申公豹看着那身影的眼神,像饿狼盯着肥肉。
“前辈,”韩立按住丹田的手又紧了紧,烙印的疼痛已轻了大半,“那天道的清除程序,当真只有‘挖掉烙印’这一条路?”他这话问得轻,却像块石头砸在三人心里——方才老者说的“挖烙印”,可是要连元婴一起伤,弄不好就是修为尽失的下场。
老者抬手将剑鞘递过来,青光裹着剑鞘落在韩立面前:“这诛仙剑鞘是先天灵宝,能缠住烙印的灵力,可若想彻底除根,还得你自己做抉择。”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哪吒和敖丙,“要么挖掉烙印,从此沦为凡人;要么留着它,迟早被天道当成棋子——你修炼这么多年,难道要让辛苦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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