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回巷子的时候看见外面停了几辆马车,装潢十分华丽,晏星河多留意了一眼。
他租来的那间房屋很平价,位置也有些偏,连马车这种东西都很少在附近出现。
老树下那扇门依然为他留了道缝,晏星河推开了,刚要进去,一个人影从黑暗中扑向他,伴随一声清亮的“随哥哥”
高高兴兴的抱住了他的手臂。
晏星河右手手臂一僵,及时认出了人,有些意外,“初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晏初雪搂着他的胳膊迈进了院子,一边跟他解释,“你走的时候我看你伤得很严重,怕你遇到什么意外,回家之后就让人赶紧去狐族探听消息,结果回来的人说狐族那边发生了叛乱,到处都是一团糟。
他们在狐族找了几天没有找着你,我猜你应该是已经离开了,就让大伯调动各处的暗桩留意你的下落。
前几天沂城这边的眼线传消息回来,说看到你在这里出现过,我就带着东西过来找你啦,看看你过得怎么样。”
“所以这就是随哥哥你现在住的地方吗?”
她毫不见外的在小院中转了一圈,对破败的屋檐和墙砖不太满意,拍了拍手,几个家仆鱼贯而入,手里头抬着十几只大箱子。
晏初雪让他们一一打开,装满了衣物锦缎、金银珠宝、装点的饰品之类的东西,“这些都是娘和大伯打点出来要我带给你的,随哥哥你一定要收下,以后就可以换个大房子住啦。”
箱子打开之后,整座院子被散出来的珠光宝气照得亮堂起来。
晏星河愣了一下,习惯性的就想拒绝,考虑到当下的处境,在装满黄金的箱子里面拿了三个金条,“这个就可以了。”
晏初雪一看,那么多宝贝里面他就拿了那么点儿,那怎么成,招呼家仆把几个装衣裳的箱子往房间门口放,“我带着一大群人跑了大老远才找到你,难道要我再把这些东西全都带回去嘛?那多折腾啊,带都带来了,你就收下嘛。”
晏星河还是不太想接受别人过多的善意,“我在外面找了份活,应付平时吃穿没问题,再加上我手上这些金子完全够了,再多的真的没必要。”
“光是吃穿够了那哪儿行,”
晏初雪凑到他面前,拽着他袖子看着他,“随哥哥你照镜子的时候有没有注意过你的脸色?一看就知道最近肯定没有好好休息。
养伤的时候就好好养伤,哪有病人还要出去干活的,身体还要不要了?你有了这些钱之后换一个住的地方,再买些人参啊鹿茸啊好好补一补,身体快些好起来,我们才能放心。”
晏星河看了一眼那些闪闪发光的箱子,想说真的没必要。
晏初雪两只手抓着他袖口,可怜兮兮的仰视他,“而且要是我娘看见我带多少箱子出来就带多少箱子回去,她会骂死我的,你知道她的脾气,她一定会的。
随哥哥你就当可怜可怜我,至少留几个下来吧,我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她眼巴巴的看着人,一双大眼睛亮亮的,又委屈又可怜,好像晏星河不答应的话她回去就要被大卸八块。
晏星河被她逗笑,连日来有些沉闷的心情也好了起来,指向台阶上一个装被子的箱子,“那就留下那个吧。”
那箱子离门口很近,他指的时候用余光看了一眼,忽然发现苏刹一身红衣靠在门口,手臂打着药膏,后背轻轻抵着门,面无表情的盯着他唇角尚未褪去的笑意,不知道在那儿站了多久。
或许是对方眼神太冷,晏星河下意识压平了唇角,问他说,“怎么出来了?”
苏刹这几天情绪一直不太好,这次也是,一开口就十分呛人,话里带着刺一样,“我碍着你了?”
晏初雪一愣,晏星河看着他没说话。
苏刹也发觉自己语气有些冲,没再多说什么,转身进了房间,“手臂有点不舒服,找你换药。”
晏初雪再三劝他,晏星河最终还是只收下了那三块金子和一箱锦被。
又聊了会儿天下第一剑的近况,晏星河送她离开的时候,走到门口,晏初雪忽然不太放心的回过头,看了看院子里面洞开的房门,里面一片漆黑,只透出一星半点儿烛火的微光。
她吩咐家仆把那些箱子搬回马车,欲言又止的说,“随哥哥……你和那个苏刹,你们这一个月一直都住在一起吗?”
晏星河点头。
她看起来更担心了,“为什么要和他待在一起?我看他对你不太好的样子。”
晏星河一怔,稍稍低下头,看着铺落一半月光的台阶,“没有,他最近心情不好。”
既然他都这么说了,晏初雪也不好干涉太多,想了想,塞了一块雕琢精致的玉佩到他掌心,还有一只锦囊,“这个玉佩本来是一对,一只亮起另外一只也会亮,你和我一人一个。
要是以后遇到什么事情要要我们帮忙,你就念咒唤醒玉佩,我和我哥知道你的位置了,就能跟着它过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