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遥知比晏星河更不能接受。
如果玄烛被做成了傀儡,那么意味着,她早就已经被人杀死了。
但是大祭司怎么可能会被人杀死?
楚遥知,“不可能的,大祭司身上有烛心,那是苍梧树的力量,不可能有人能伤她!”
刑子衿微微一笑。
“遥知大哥,”
晏星河略微低头,轻声对他说,“有烛心保护,当然没人能动她,但是,如果烛心被人拿走了呢?”
楚遥知睁大了眼睛,“什么?”
“如果……”
他看了对面一眼,虽然可能会有些冒犯,但是现在口头上忌讳不了这么多了,“我记得,之前我看的那本记录大祭司相关的族志里面,有一篇讲的是,如果大祭司和别人阴阳欢好,违背了在苍梧树跟前发下的誓言,烛心就会自动脱落,不再保护她,回归苍梧树这个本体,然后天雷的惩戒随之而来。”
“如果玄烛身上的烛心早就脱落了,只是没来得及飞回苍梧树,就被人撒网捕捉了,那么她就会变成一个普通人——那个时候动手杀她,就不是什么难事了吧?”
楚遥知恍然明白过来什么,看向对面两个人,说不出话。
刑子衿拍手,“好好好,真厉害啊,不愧是老大,难怪主人以前那么喜欢你。”
手指动了动,那片枯叶从指缝溜了下去,刚才还是卷了边角要死不活的样子,落地之后,却是青葱翠绿,枯木回春。
“这就是为什么我老是对朱雀他们说,那个修罗看起来势头生猛,却远远不能跟你相提并论。
那傻缺能把杀人的手法玩儿出花来,但是一旦碰到这种事,给他一百个脑子他也想不明白。”
“他是一把只会杀人的剑,而你,老大,你才是拿剑的人。”
晏星河,“别叫我老大。”
话音未落,剑光已至。
他没给对方反应的时间,一剑奔着命门而去,刑子衿躲也没躲,好整以暇的看着他逼近。
剑光刺过来的前一秒,一抹白影毫无预兆的闪了过来,正正好挡在剑势和少年之间。
剑刃穿心而过,一片湿润的血迹在素白无暇的胸口蔓延开。
玄烛低了低头,表情茫然地看向晏星河,一只手搭在被鲜血染红的剑刃上。
胸口破开的地方,长着小白花的绿藤翻卷着滚出来,搭线过桥般裹着剑刃盘旋而上,缠住晏星河右手的瞬间,藤上冒出来密密麻麻的紫色尖刺,毒蝎子甩尾一样扎向他的手背。
晏星河握紧了剑柄,后退一步抽身而出,剑光翻飞如蝶影,绿藤被绞成稀巴烂的残肢片片摔落。
他出手很快,手背上还是被毒刺划破一道斜飞的伤口。
起先只是头发丝似的一根,不过眨眼,已经撕裂到手指粗细,周围血管紫黑一大片,犹如一个迅速扩散的污染源。
晏星河眼前眩晕了一瞬,立即封住右臂几处穴位,来不及提起真元对抗这玩意儿,一片白光迎面打了过来,正中额心。
晏星河猝不及防,被生猛的力道撞得后退两步,楚遥知赶紧伸手扶住了他,一看他的脸,愕然道,“星河,你……”
晏星河提起灵剑。
血迹流过的地方,雪亮的剑刃映出额心正中一只银色眼睛,淡然地阖着,仿佛对周围发生的一切一无所知。
刑子衿歪头,打了个响指,“我看你们好像挺在意这个玩意儿的,那就还给你们咯。”
神女庙上空聚起浓云片片,闷雷如藏头露尾的游龙在其中穿梭。
那一声脆响落下的瞬间,一束巨大的白光从天而降,口含盛怒,照着晏星河头顶劈来。
他立即推开楚遥知翻身避开,起身时,方才站着的地方被劈成了一圈糊锅。
玄烛似乎完全感觉不到胸口将她洞穿的一剑,微微低着头,长发从肩膀垂落,忽然双手向上高高捧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