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祭司,水备好了。”
两个侍女关上房门,门缝里边儿露出来几片白雾,迎面碰到走过来的玄烛。
玄烛点点头,扶着门缝迈进去半步,忽然侧过身对跟着的金枝说,“今天我自己来。”
金枝退下后,那一袭白衣进屋关了门。
神女庙前面供奉神像,后面是一座小院,大祭司和侍女起居的地方。
自从那天通灵鸟飞到了这个地方,晏星河已经蹲守在附近监视了好几天,没有什么奇怪的人进来过,玄烛也没有派哪个侍女出去。
专门安插一个侍女跟在楚清风身边,替她探听消息,要说这位大祭司没问题,晏星河无论如何也不相信。
但是,之前他特意留下的话是“他们可能去找搬出去的人”
得到了消息,下一步应该就是去浮花照影外面收拾残局。
依照楚遥知所说,大祭司通常时候待在神女庙,真有什么事不可能是她带着人到处乱跑,要是牵涉其中,背后必定有帮手。
可是连着五日毫无动静……
她未免太沉得住气了。
金枝走后,晏星河从屋顶翻下来,在门口站了会儿,听见里面传出来模糊的水声。
最近几天他几乎寸步不离的跟在玄烛身边,什么破绽也没捞到,如果她真想悄悄做什么手脚,唯一的时机就是这种,晏星河不方便亲眼盯梢的时候。
他按着门缝,里面撩水的动静一阵一阵传出来,犹豫片刻,还是觉得这样未免不太好。
要是人家在里面没做什么,这样偷偷摸摸的,岂不是唐突女孩子,而且还是狐族奉之如神明的大祭司?
他思量再三,轻叹着想,“还是算了吧。”
可刚一转头,里面的水声忽然变得激烈了,玄烛压低声音,轻斥说,“放肆!
你——住手!”
另一个声音很模糊,轻佻的吹了个口哨,依稀是个男的,“我怎么放肆了?你明知我藏在里面,还要把贴身侍女使唤走,你这意思,很难不让我自作多情啊。”
“……”
晏星河翻上房顶,揭开一块砖。
屋子里面雾气太浓了,连摆设也只能看见个大概,帘子后面还有白雾在滚滚冒出来。
玄烛靠在浴桶边上,双眼仍然缚着那束白纱,两只嫩藕似的手臂抓着木板——面前压着一个男人。
晏星河仔细看了看,那男的衣裳穿的挺完整的,应该是趁人家不注意跳进去的。
“神女姐姐。”
少年叫了一声,捉着玄烛的手,声音低沉。
晏星河轻轻挑眉,不知道为什么,这人说话的语气,让他觉得有点儿耳熟……
“放肆!”
玄烛推了他一把,猛地抽回手,别过脸恼怒的说,“滚出去。”
她侧脸的光晕柔美,那一束白纱依然圣洁得纤尘不染,耳廓却浮上了六根不净的薄红。
那少年凑近了点,一只手抵着浴桶,刚好圈住她,嗅了嗅她的脖子,“你要是真想赶我走,随便挥挥手就能把我掀出去,姐姐,你就是故意的,你想被我亲。”
晏星河,“……”
能不能不要让他看这些。
鸡皮疙瘩要起来了。
他默默盖上那片瓦,转身飞到隔壁那片屋顶上盘腿坐着。
大祭司不好评价,但那个男的声音听起来很年轻,说话做事的方式,还有拨开浓雾那片背影,越是细想越是熟悉,有点像……
他在百花杀的一位故人。
但是百花杀怎么会和狐族的大祭司扯上关系?
他想起那个少年被水打湿的一身黑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