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招蜂引蝶宫的路上,慕临带着鹰唳一波人,远远的跟在后面护送。
冷风从发丝间穿插而过,苏刹刚才嚷的厉害,实际上变成大狐狸疯了那么一阵,已经很累了。
身体里面火烧火燎,迎面扑来的冷风温度正正好,他闭着眼睛靠在晏星河脖子上,靠着靠着就睡了过去。
晏星河时不时往底下瞥一眼,瞥见少年苍白的面容泛着困倦,两只狐狸耳朵软软的垂着,尖上红色绒毛在夜风中颤抖。
他心软的要命,恨不能飞得再快点儿,眨两下眼皮的功夫就赶到妖宫大门口。
他有点后悔,明知白毛狐狸的心眼儿针尖一样小,什么芝麻绿豆大点儿的事没顺着他的心,他能裹被子里自个儿跟自个儿生气好几宿——在浮花照影的时候就不该晾着他,看他气得炸着尾巴走了理都没理一下。
这次突然旧病复发,晏星河感觉,里边儿可能有一点自己的关系。
回妖宫之后,慕临领着队员们想进来帮忙。
毕竟苏刹现在是一点就着的高危险物品,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口气没顺过来,眼睛一横,又变成大狐狸逮着人就用媚术。
但晏星河把他拦在了外边儿,吩咐鹰唳的人全留在外面守着,没听到他的招呼,里面传出来什么动静都不准推门。
对鹰唳这支队伍来说,慕临只能算个顾问兼大总管,真遇到什么分歧了还得听队长的。
打发了外面的人,晏星河关上门,解开衣服把苏刹放进被子里。
掩好被角后,大狐狸觉得又软又暖的被窝很舒服,顺势往里面一裹,拿黑漆漆的后脑勺对着他,恹恹的说,“你也出去吧,等会儿有什么事我再叫你。”
晏星河想了想,走了一圈,吹灭几盏燃着的灯烛,室内暗了些,光线刚好能看清楚东西,又不至于太亮,正适合助眠。
他坐回床边,摸了摸散在被子上的长发,“你还疼吗?”
苏刹整张脸埋在被窝里面,耳朵没力气的耷拉着,尖上的小红毛也成了焉不溜秋的一撮,“疼,疼死了,干嘛?你要帮我疼一疼吗?来,分点给你。”
“……”
晏星河说,“那我渡点灵力过去吧,这样内府会好受一点——”
这话刚说完,他眼皮一跳,默默闭了嘴。
苏刹扭过头,被子里露出半张苍白的脸对着他,冷冷地挑起一边眉毛,“所以你现在学会跟我撒谎了是吗,刚才在树林那会儿,你到底看了多少?”
对方瞪着眼睛逼视,瞒是瞒不下去了,晏星河只好坦白,轻轻咳嗽一声,“也没多少,看到了你的妖丹,好像碎过……以前没听你提起。”
苏刹,“……”
好好好,妖丹都给他看完了,这和扒了大狐狸的底裤有什么区别?
床头放了盏烛台,还燃着灯芯,那狐狸一掀袖子就给他砸了过来。
晏星河抬手挡在脸上,烛台哐当一声砸向地板,又骨碌碌的滚开,烛心灭了,飞溅起的灯油往手腕上留了三个斜着飞出去的红点。
苏刹说,“好,行啊,你怎么不再看清楚点儿?你那么有本事,妖丹都叫你看到了,你怎么不顺便跑去隔壁瞧一眼,数数我心脏上有几个窍,每个窍朝着哪个方向通气儿?”
晏星河攥了攥手指,知道他是真的生气了,单膝在床边跪下,“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该看的都给你看完了,烦死了——你还跪在这里干嘛?”
苏刹撑了一下,大概是想坐起来踹他,但是一使力眼睛前面就发晕,只好倒回去继续躺尸,被子往脸上一拉,“快点滚。”
大尾巴狐狸一生下来就是个红狐,穿的用的也都要拣着最妖艳的挑,水红绣金的被子把他整个人裹在里面,只露出一圈又长又浓的黑发,打翻的砚台似的流向四面八方。
拎着被角的那只手臂白皙极了,像一截修长凉滑的玉,昏暗的烛光拢着,镀了一层莹润的微光。
晏星河跪在床边,头低着,却掀起眼皮,盯着那只手臂看了会儿,忽然轻轻捉住了它,“我……不想走。”
苏刹,“……”
他都赶人了,这玩意儿脖子上到底长了几颗脑袋,还不走,还要骚扰他?
苏刹烦的不行,掀开被子就要扇他巴掌,晏星河快人一步,在他扬手之前翻上了床榻,两只手腕都给他压到头顶。
一不做二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