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的风刮得院角的老槐树 “呜呜” 响,李家院的磨盘旁却热闹得很。秀雅刚把新领的粗线分给大伙,张二婶就皱着眉把线举起来:“秀雅,你这线也太粗了!俺纳鞋垫用这么粗的线,针脚都显不出来,供销社的人肯定不喜欢。”
这话一出,正在穿针的刘桂兰也停下了手,凑过来看:“还真是,这线比上次的粗了一圈。俺给娃缝棉袄,用这么粗的线,肯定不舒服。” 王大娘也跟着点头:“俺眼神不好,这么粗的线穿针都费劲,更别说缝布鞋了。”
秀雅拿起线看了看,确实比上次的粗了不少。她解释道:“二婶,这线是供销社新到的,说是更结实,耐穿。咱们做的布鞋要给上山干活的人穿,粗线缝的鞋底不容易开线,能穿更久。”
张二婶不乐意了,把线往磨盘上一放:“耐穿有啥用?要是针脚不好看,供销社的人不给工分,咱们不白忙活了?俺看还是用细线好,针脚细,看着也精致。” 刘桂兰也附和:“是啊,细线缝的棉袄也软和,娃穿着舒服。”
秀雅耐心地说:“二婶,咱们做针线活,不仅要好看,更要实用。上山干活的人天天走山路,布鞋要是不结实,没穿几天就坏了,人家下次就不会买了。粗线虽然针脚显大,但结实耐用,供销社的人肯定喜欢。”
可张二婶就是不依:“俺不管,俺就要用细线!俺做的鞋垫要是因为线粗卖不出去,俺跟你没完!” 说着就站起来,要回家拿细线。刘桂兰和王大娘也跟着犹豫起来,手里的针线也停了。
猎丫正在旁边帮王大娘穿针,看见这场景,赶紧说:“二婶,俺娘说得对!上次俺爹穿的布鞋就是用粗线缝的,穿了三个月都没坏。要是用细线,早就开线了。” 张二婶瞪了她一眼:“大人说话,小孩别插嘴!你懂啥!”
狗剩从屋里出来,正好听见这话,赶紧走过来打圆场:“二婶,秀雅也是为了大伙好。粗线结实,做出来的布鞋耐穿,换的工分也多。要是你实在想用细线,就先用粗线做几双试试,要是供销社的人不喜欢,咱们下次再用细线,行不行?”
张二婶看狗剩都这么说了,不好再坚持,只好坐下来:“行,俺就听你们的,先用粗线试试。要是卖不出去,你们可得给俺想办法。” 秀雅赶紧说:“放心吧二婶,肯定能卖出去。咱们再在鞋面上多绣点花纹,遮住粗针脚,肯定好看。”
说着就拿起针线,在鞋面上绣了朵梅花。粗线绣出来的梅花虽然不如细线精致,但显得格外大气,看着很有精神。张二婶凑过去一看,眼睛亮了:“哎,这样绣出来还挺好看!比细线绣的还显眼。秀雅,你快教教俺,俺也想绣。”
秀雅笑着点点头,手把手教张二婶绣梅花。刘桂兰和王大娘也凑过来学,院子里的气氛又恢复了热闹。张二婶学得很快,没一会儿就绣好了一朵梅花,她高兴得举起来:“你们看,俺绣的梅花好看不?比秀雅绣的还好看!”
大伙都笑了起来,刘桂兰说:“二婶,你这梅花绣得确实好看,就是花瓣有点歪。不过没关系,多练练就好了。” 张二婶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俺第一次绣,能绣成这样已经不错了。以后俺天天练,肯定能绣得比秀雅还好。”
接下来的几天,大伙都用粗线做针线活,还在鞋面上绣上了各种花纹,有梅花、有竹叶,还有简单的小动物。秀雅还教大伙在鞋垫上绣 “平安”“健康” 等字样,说这样能讨个好彩头,供销社的人肯定更喜欢。
张二婶的劲头最足,不仅做了十多双布鞋,还绣了五双带梅花的鞋垫。她说要把这些鞋垫送给自己的孙子和亲戚,让他们都知道,这是她亲手绣的。刘桂兰也做了不少,她说要给在部队当兵的男人寄几双去,让他在部队也能穿到家里做的鞋垫。
王大娘虽然做得慢,但每一双都很认真,她说要多做几双,换点工分给家里买斤肉,让全家过年能吃顿好的。猎丫也没闲着,天天帮大伙穿针引线,还学着绣简单的花纹,虽然绣得歪歪扭扭,但大伙都夸她能干。
月底的时候,大伙又攒了四十多双布鞋和二十多双鞋垫,秀雅带着大伙再次去公社供销社。供销社的同志一看,比上次更满意了:“你们这布鞋不仅结实,还绣了这么多好看的花纹,太用心了!这次给你们多算点工分,再奖励你们十斤白面!”
大伙拿着工分票和白面,高兴得跳了起来。张二婶抱着白面说:“俺就说嘛,粗线也能做出好布鞋!以后俺再也不嫌弃线粗了,还要用粗线绣更多好看的花纹。” 刘桂兰也说:“是啊,这次换的工分比上次还多,真是太好了。以后咱们还要跟着秀雅,做更多更好的针线活。”
回到村,大伙把工分和白面分了,每家都分到了不少。张二婶特意拿了一双自己绣的梅花布鞋,送给猎丫:“猎丫,这双鞋给你穿,二婶对不起你,上次不该跟你发脾气。” 猎丫接过鞋,高兴地说:“谢谢二婶!这鞋真好看,俺最喜欢了。”
这个冬天,因为这次小小的矛盾,妇女们之间的感情更深厚了,做针线活的劲头也更足了。李家院的磨盘旁,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成为了村里最温暖的地方。秀雅知道,只要大伙齐心协力,互相理解,不管遇到什么困难,都能克服,日子也会越过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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