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洼的红绸子比往常飘得更欢实 —— 李根生娶媳妇的日子到了。天刚蒙蒙亮,王桂英就拽着狗剩往灶房赶,锅里炖着的野兔汤咕嘟冒泡,香味顺着烟囱飘出半条村,引得邻家的大黄狗在院门口直转悠。
“赶紧把新褂子穿上!扣错扣了!” 王桂英拿着针线在狗剩背后缝补,昨天试穿还松垮的褂子,连夜加了两寸衬布,总算合身了些。李老爹蹲在门槛上抽旱烟,手里攥着个红布包,里面是攒了半年的五块钱,算是给新媳妇的见面礼。
迎亲的队伍简单却热闹,队长扛着锄头当 “仪仗”,张二婶挎着装满红枣花生的竹篮,狗剩背着个新做的竹篓,一瘸一拐地往王家走 —— 前几天套兔子崴的脚还没好利索,走快了就疼得龇牙咧嘴。
王家院坝里早挤满了人,秀雅穿着件红布衫,是王大娘连夜赶做的,领口绣着朵小小的梅花,衬得她皮肤更白了。见狗剩来了,她赶紧低下头,耳朵红得像熟透的枣子。王教授站在一旁,板着脸叮嘱:“到了李家要听话,好好过日子。” 话刚说完,眼圈就红了。
拜堂的仪式在李家院坝举行,八仙桌当供桌,上面摆着两个掺了白面的窝头,算是 “祭品”。村长充当司仪,喊着 “一拜天地”,狗剩紧张得差点摔个跟头,还是秀雅扶了他一把;喊 “二拜高堂” 时,他光顾着看秀雅,头磕得太猛,额头红了一片;等到 “夫妻对拜”,两人的脑袋 “咚” 地撞在一起,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婚宴比定亲宴丰盛些,除了炖野兔,还加了盘炒鸡蛋,是王桂英特意攒的。狗剩忙着给客人敬酒,一口白酒下肚,脸瞬间红得像关公,舌头也打了结,对着王教授喊 “爹”,喊成了 “叔”,又赶紧改口,闹得满桌人笑不停。
直到天黑,客人才渐渐走光。狗剩晕乎乎地被李老爹推进新房,屋里点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洒在糊着红纸的窗户上,映得满屋喜气。秀雅坐在炕沿上,双手绞着衣角,见他进来,赶紧站起身。
狗剩心里的酒意醒了大半,突然变得局促起来。他挠挠头,想说点啥,却半天憋出一句:“俺…… 俺娘让俺跟你说,早点休息。” 说完就想往炕梢挪 —— 他听村里的光棍说,新媳妇都害羞,不能靠太近。
“你…… 你先洗手。” 秀雅轻声说,指着桌角的铜盆,里面盛着温水,“睡前洗手,干净。” 她昨天特意跟王大娘学了规矩,说新媳妇得教丈夫讲卫生,不然要被人笑话。
狗剩赶紧应着,伸手去洗手。铜盆太小,他的手刚伸进去,水就溅了出来,洒在裤腿上。他慌得赶紧擦,嘴里念叨着 “俺不是故意的”,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
秀雅忍不住笑了,递给他一块粗布巾:“慢点洗,没人跟你抢。” 她转身去铺被褥,是王桂英给的新棉花,絮得厚厚的,还绣着 “囍” 字。
狗剩洗完手,站在屋中央,不知道该坐还是该站。他偷偷瞅着秀雅,见她垂着眼睛铺床,头发披在肩上,比平时更温柔了。可一想到 “圆房” 这俩字,他就浑身发紧 —— 他长这么大,除了老娘,还没跟别的女人这么近过。
“俺…… 俺睡炕梢就行。” 狗剩憋了半天,终于说出这句话。他往后退了两步,想往炕梢挪,结果脚下一绊,“哎哟” 一声,差点摔个跟头。
“咋了?” 秀雅赶紧回头,就看见狗剩正捂着脚跳,旁边的尿盆被踢得翻了个底朝天,里面的尿洒了一地,还溅了狗剩一裤腿。
“俺…… 俺不是故意的!” 狗剩脸瞬间憋成了猪肝色,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活了二十多年,还是头一回在女人面前摔这么大的跟头,还把尿盆扣了,这要是传出去,非得被村里人笑掉大牙不可。
秀雅也愣住了,看着满地的狼藉,还有狗剩裤腿上的尿渍,先是没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见狗剩脸红得快滴血,又赶紧忍住,转身去拿煤油灯:“你别动,俺给你照照亮,别再摔了。”
煤油灯的光晃悠悠的,照得狗剩的影子在墙上歪歪扭扭。他站在原地,手脚都不知道往哪放,嘴里不停地念叨:“俺真不是故意的…… 这尿盆太滑了……”
“没事,我来收拾。” 秀雅端着灯走到炕边,拿起墙角的扫帚,小心翼翼地扫着地上的尿渍。她的动作很轻,头发垂下来挡住了脸,狗剩只能看见她纤细的手指握着扫帚柄,心里更愧疚了 —— 新婚夜就把尿盆扣了,秀雅肯定觉得他笨死了。
“秀雅姑娘,俺来吧。” 狗剩赶紧上前,想抢过扫帚,结果手一滑,差点把煤油灯碰掉。秀雅赶紧扶住灯,无奈地摇摇头:“你站着吧,别再添乱了。”
狗剩只能乖乖站着,看着秀雅收拾。他发现秀雅虽然是 “臭老九” 的女儿,却一点也不娇气,收拾尿渍时眉头都没皱一下,比村里那些爱干净的婆娘强多了。他心里突然冒出个念头:能娶到秀雅,真是他的福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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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荒坡猎趣:六零糙汉的幸福经请大家收藏:()荒坡猎趣:六零糙汉的幸福经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收拾完尿渍,秀雅又端来一盆温水:“你再洗洗吧,裤腿脏了。” 她把自己的粗布巾递给他,“用这个擦,干净。”
狗剩接过布巾,赶紧去擦裤腿。温水顺着布巾渗进裤子,凉丝丝的,倒让他清醒了不少。他偷偷瞅着秀雅,见她正坐在炕沿上叠衣服,便小声说:“秀雅姑娘,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
秀雅抬起头,眼里带着笑意:“没事,谁还没个不小心的时候。” 她顿了顿,又说,“以后睡前要洗手,别嫌麻烦,不干净容易生病。”
“俺记住了!” 狗剩赶紧点头,心里暖暖的。他没想到秀雅不仅没生气,还关心他的身体,这让他更觉得愧疚了。
等狗剩擦干净裤腿,秀雅已经把被褥铺好了。她指了指炕梢:“你睡那边吧,炕大,够睡。” 说完就吹灭了煤油灯,屋里瞬间暗了下来,只剩下窗外的月光洒进来,照得地上一片银白。
狗剩摸索着往炕梢挪,生怕再碰到啥东西。他躺在炕上,能闻到秀雅身上淡淡的皂角味,还有新棉花的香味。他不敢动,甚至不敢大声喘气,心里琢磨着:要是能一直这样,就算天天扣尿盆,他也愿意。
可刚躺了没一会儿,他就觉得浑身不自在。炕梢太凉,他往中间挪了挪,结果 “咚” 地一声,脑袋撞在了墙上。
“咋了?” 秀雅赶紧坐起来,声音里带着关切。
“俺…… 俺没事,碰着墙了。” 狗剩赶紧捂住头,脸更红了。他心里哀嚎:这新婚夜咋这么难?先是扣了尿盆,又撞了墙,下次说不定要掉炕底下去。
秀雅忍不住笑了,往旁边挪了挪:“你往这边来点吧,别再碰着了。” 她的声音很轻,在夜里显得格外温柔。
狗剩赶紧往中间挪了挪,离秀雅近了些。他能感觉到秀雅的体温,还有她的呼吸,心里突然变得踏实起来。他闭上眼睛,脑子里全是秀雅的笑脸,还有今天拜堂时撞在一起的画面。
不知过了多久,狗剩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他做了个梦,梦见自己套了好多兔子,全送给了秀雅,秀雅笑得特别开心。可笑着笑着,他突然觉得身下一凉,惊醒过来,才发现自己差点滚下炕。
他赶紧往回挪,结果手一伸,不小心碰到了秀雅的胳膊。秀雅 “啊” 地一声,坐了起来。
“俺…… 俺不是故意的!” 狗剩赶紧收回手,捂住脸喊,“俺真不是故意的,你别生气!”
秀雅愣了一下,随即忍不住笑了出来:“没事,我没生气。你小心点,别掉下去。” 她的声音里带着困意,却很温柔。
狗剩放下手,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月光下,他能看见秀雅的眼睛亮晶晶的,像天上的星星。他突然觉得,这新婚夜的鸡飞狗跳,倒也挺有意思的 —— 至少,让他觉得跟秀雅更近了。
窗外的鸡叫了一声,天快亮了。狗剩躺在炕上,听着秀雅均匀的呼吸声,心里琢磨着:明天早上一定要早起,给秀雅烧水洗漱,再给她做个窝头,弥补今天的过错。他知道,这新婚夜只是个开始,他和秀雅的日子,会像这炕头一样,慢慢变得暖和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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