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铺门口依旧有几个小报记者在和看门人纠缠。
宋绮年实在没有精力去应付这些事,改道悄悄回到了楼上的公寓里。
柳姨和四秀都在楼下店里,公寓里静悄悄的,只有时钟在嘀嗒走动。
宋绮年丢开手袋,踢掉鞋子,躺在沙发上。
隔着地板,楼下留声机的音乐声和客人们的说笑声隐隐传来。
宋绮年记得自已曾在一本周刊上看到过一篇杂文,里面有一句“人类的悲欢并不相通,我只觉得他们吵闹。”
正是她此刻心情的写照。
躺了好一会儿,宋绮年才勉强起身,回到了卧室里。
她打开抽屉,取出一个厚厚的牛皮纸文件袋。
里面装着各种文件。
“宋绮年”
的出生证,宋家父母的结婚证,房契,银行存折,私章,还有一些照片……
真宋绮年的照片并不多,且都是小时候的。
比如百日照,还有这张七八岁时的小学生照片,不光年代久远,还因保存不善而很模糊。
没有一张“宋绮年”
成年后的照片。
柳姨曾告诉宋绮年,自打“她”
十岁去了广州,就再也没有寄过照片回来。
于是,上海这边,除了曾去广州探过亲的宋家夫妇,没人清楚宋绮年长大后的模样。
独生女,小富之家,父母双亡,老仆也多年未见过面……当时觉得,这个身份好得简直不像是真的。
“如果一个事好得不像是真的,那它多半就不是真的。”
宋绮年呢喃。
时间过得真快,距离自已逃离千影门,已有两年。
宋绮年记得当年,自已从河里爬上来后,拿着早就准备好的新身份,一路往西去上海,投宿在宁波火车站边的小旅社里。
前天一场大雨,泥石流把通往上海的一段铁路冲断了。
许多旅客被耽搁了下来,将小旅社挤得水泄不通。
宋绮年扮成一个中年寡妇,单独住一个房间,每日里除了吃饭很少出门。
她入住的时候,真宋绮年已经在小旅馆里住了几日了,且一直病着。
“命苦哟!”
宋绮年听老板娘和别的房客闲话,“她不是一个人,还有个男人的。
她越病越厉害,那男人说要给她找医生,出去了就没再回来。”
“负心汉!
摆明了是见她好不了了,就撒手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