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长鸣汽笛,奔驰在洒满春光的田野之中。
贵宾包厢里,阿宽、小武和一群手下坐在车厢的一头。
傅承勖则和宋绮年分享着那瓶没喝完的克鲁格香槟。
“董小姐就是‘子川’?”
宋绮年震惊,“我还以为他是个琉璃厂最常见的大老爷们。
就是穿着长袍马褂,手里盘着文玩核桃,戴圆框眼镜和瓜皮帽的那种男人。”
“正是董小姐。”
傅承勖到,“或者说,作品是由董小姐做的。
但创造这个人,占据了功劳的,另有其人。”
这话意味深长。
“我一早就感觉董小姐是个有故事的人。”
宋绮年轻声道,“听你这么一说,她过去的经历估计不大愉快。”
“‘不大愉快’已很轻描淡写了。”
傅承勖道,“董小姐是景德镇人,家族世世代代都以仿制各种古董为生,在古玩界非常有名。
董小姐很小的时候就展现出了远超常人的天赋。
就和你一样。”
傅承勖朝宋绮年微笑了一下,可话锋紧接着一转。
“只是生为女人,尤其在那种作坊式的老式家族里,即使她再有才华,也只能被藏在男人背后。
她从小都在作坊里干活,作品都以父兄的名义卖出去。
为了把她留在家里,她爹还迟迟不张罗她的婚事,一直把她拖到二十来岁。”
宋绮年的眉头越来越紧。
她只是听傅承勖描述,就能感觉到那一股强烈的窒息感。
一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就这么被家族牢牢囚禁着,沦为亲人们的劳工,被无底线地剥削。
她的人生还未绽放就已开始凋零。
“但就在这个时候,”
傅承勖的话锋又一转,“一个男人误入董家的后院,见到了董小姐。”
“啊……”
宋绮年并没有为这突如其来的缘分感动,反而更感到不安。
她的直觉是对的。
“董小姐从小到大都没出过几次门,根本没见过几个同龄的男人,对那个男人一见钟情。
后续的发展你应该能猜到。”
“她和那个男人私奔了?”
傅承勖点头。
“他们逃到了嘉兴,那个男人的老家。
那个男人虽也会仿造古董瓷器,但技艺远不如董小姐。
为了维持生计,董小姐重操旧业。
这一次,她终于能在作品上署名了,能在古玩仿造界创造属于自已的传奇历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