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鸣笛,缓缓启动。
这是一趟夜班车,夜晚发车,次日清晨抵达上海。
此时,杭州城市的灯光正从窗外飞快掠过,渐渐稀疏。
苏杭的青山秀水被渐渐抛在身后,他们即将回到另外一座繁华的现代都市里,投入紧张繁忙的工作中。
宋绮年隐隐不舍。
傅承勖为她端来一杯热茶,同她一起眺望着车窗外的景色。
“江南是一个平原。”
宋绮年忽而道。
傅承勖不解。
“我小时候在重庆住过一阵子。”
宋绮年回忆着,“山下就是朝天门码头,晚上从窗户可以望见满城和对岸的灯火。
还有江上来往的船只,渔火星星点点……”
“听起来,真是一幅很美的画卷。”
傅承勖轻声道。
宋绮年浅笑。
“我一直很喜欢看灯火。
每一个亮着灯的窗户里,都有一个家。
每个家,都有一个故事。”
宋绮年眺望着远去的灯火,傅承勖则凝视着她皎洁如明月的侧脸。
火车准点抵达上海。
傅承勖先送宋绮年回家。
这辆凯迪拉克实在惹眼,宋绮年让阿宽提前一个路口停了车,自已走回去。
已过了早上最热闹的时段,空中又飘着鹅毛细雨,胡同里空无一人。
宋绮年裹紧大衣,快步朝家门而去。
突然从岔道里窜出一个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那人竟然是赵明诚。
赵明诚穿着一件皱巴巴的呢子外套,头发和肩头都湿漉漉的,也不知道在这里等了多久。
他的脸冻得白里透青,眼下有一片深深的青影。
“明诚?”
宋绮年被好友狼狈的模样吓了一跳,“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不进屋里等我?”
赵明诚的面孔泛着一股阴郁,眼珠又朝宋绮年身后的方向瞟了一眼。
“你的女管家说你不在家,不便招待我。”
“柳姨?”
宋绮年很愧疚,“她也真是的……来,外面冷,我们进屋说。”
赵明诚趁着宋绮年拉他,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们就在这里说!”
宋绮年感受着施加在手腕上的沉重力道,闻到赵明诚身上散发出来的酒气,皱起了眉。
赵明诚哑着嗓子道:“我昨天和俊生一起喝了酒。
他把傅承勖给他贷款的事告诉我了。”
宋绮年的眉头皱得更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