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归尘)
沈府废墟上长出第一丛青草时,阿鸾在沈砚之的书箧里发现了那截断笛。少年正蹲在老槐树下刻木簪,刻刀起落间,一支鸾鸟形状的木簪渐渐成形。"我好像记起很多事。"他将木簪插入阿鸾发间,动作自然得仿佛练习了千遍,"比如我们该在桃花镇买处小院,院里要种满红梅。"城隍庙的钟声突然变得急促,城隍爷的锁链破空而来。阿鸾本能地将沈砚之护在身后,却见锁链径直穿过她的身体,缠住了槐树下那具早已腐朽的柳氏枯骨。"阳寿已尽,魂魄当归。"城隍爷的声音在云端响起,枯骨上突然开出血色红梅,每一朵都凝结着柳氏的怨毒。沈砚之突然抱住阿鸾,将木簪深深按入她掌心:"这次换我护你。"木簪上的鸾鸟突然活过来,振翅间啄碎了所有红梅。城隍爷的锁链寸寸断裂,化作漫天金粉融入阿鸾体内。当最后一缕怨毒消散时,枯骨化作齑粉,而阿鸾的魂魄终于与柳氏的躯体彻底融合,心口的跳动愈发有力。
(第十章·新生)
暮春时节,桃花镇的小院里,沈砚之正在晾晒新收的书卷。阿鸾端着一碗莲子羹从厨房走出,鬓边那支木簪随着脚步轻颤。"先生,该用点心了。"她将碗放在石桌上,看着少年鬓角新添的白发,突然红了眼眶。自城隍庙那日起,沈砚之的容貌便以每月一岁的速度增长,如今已是而立模样。"哭什么。"沈砚之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透过肌肤传来,"能与你相守十年,胜过人间百年。"墙角的红梅树抽出新芽,去年冬天他们亲手栽下的枝桠,此刻竟缀满了花苞。阿鸾突然想起春桃临终前的话:"用三世阳寿换一世相守,值得吗?"值得。她看着沈砚之眼角的细纹,看着木簪上逐渐褪色的鸾鸟纹路,突然明白所谓轮回,不过是换种方式的重逢。当第一朵红梅在初夏绽放时,沈砚之正在灯下为婴儿缝制襁褓,阿鸾腹中的新生命轻轻踢了踢母亲的手,像是在回应父亲的针线声。窗外的月光落在他们交叠的手上,将那道相同的浅疤映得温柔而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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