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傅岐,禾乐脸上伪装出来的平和消失了,在纪延廷的阴影笼罩下显得有些冷酷,“你爸爸.....”
纪延廷打断他,“对不起。”
“又不关你的事。”
远处传来闷响的敲钟声,十二下,他们已然在这个荒废的码头坐了一个多小时。
禾乐仰起头四处眺望,发现在这里竟能看到他们高中的钟塔。
顺着他的视线望,纪延廷眼中的色彩赫然黯淡下去,像一团浓稠得化不开的墨。
“走吧,带你去吃饭,这么久没回来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他的态度仿佛一切纷扰与他无关,禾乐眉间蹙起,轻轻开口:“纪延廷......”
“嗯?”
纪延廷背着光,让人看不清脸上的表情,禾乐坐在礁石上仰着头很艰难地看他,说:“我要回去了。”
“去哪儿?”
纪延廷的声线突然变得很冷,仿佛穿过了岁月而来。
禾乐怔了怔,说:“我太困了,没有倒时差,想回酒店睡觉。”
四点多的飞机,一路上在纠结要见纪延廷,他在飞机上没怎么阖眼,回来后时差都没倒直接跑到恒禄去“劫人”
禾乐太累了,累得只要给他一个枕头,他就能听着海浪呼啸的声音睡着。
肉眼可见纪延廷紧绷的躯体放松了些,没说话,半蹲下身握着禾乐的胳膊把人带起来,“走吧,带你去休息。”
或许是为了尽地主之谊,纪延廷把他带去了一个高级度假山庄。
禾乐整个人晕乎乎地被推着去换衣服,又被推到按摩床上。
熏香、精油、以及和缓的梵音交织成一张密密麻麻的网。
禾乐趴在床上,技工的手落在肩背上,柔软又温暖,按得人昏昏欲睡。
他侧着脸看见纪延廷坐在离他很近的地方,禾乐想同他说些什么,可惜思绪迟钝并没能及时地把心底的句子转化成言语。
“睡吧。”
纪延廷的嗓音温柔得不真实,禾乐眼皮半垂,最后一丝光亮被一只修长的大掌掩盖。
好像,曾几何时,这只手也这样盖住他的眼睛、脸颊,告诉他不要怕。
脑海中的记忆碎片如同彩色的糖果纸,洋洋洒洒飘落,禾乐竭力伸长手臂攫得一块。
啊,是嫩芽一样的翠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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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夏日,汗水甩在地上没有两秒钟就蒸发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