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莉,你维兰瑟姑姑马上要来了,你负责招待一下,如果问起我,你就说我去巡视领地了。”
交代完格拉普注意身体,萨卡维就匆匆离开了,当年自己和维兰瑟大打出手,可谓是恩将仇报,虽然这对五色龙来说是常规操作,不过这次还是避免见面为好,省的又闹出什么不愉快。
半个小时后,一阵嘶哑的声音传来:“老伙计……能再听到你的呼吸声,真好。我们都这把年纪了,没想到命运还愿意给我们这次重逢,当作……最后的慰藉。”
听出说话的是老蜥蜴人首领洛恩,格拉普浑浊的双眼费力地转向门口。看到木门被完全推开,一个极具压迫感的轮廓,几乎填满了整个门框那是他的老师,维兰瑟。
这是一头极其高大的荆棘鹿,曾经油亮华贵的皮毛如今已变得灰白干燥,如同覆上了一层寒霜。那对枝杈繁复如王冠的巨角,此刻也显得色泽暗淡,仿佛承载了过多岁月的重量。她微微低下头,才得以让那对巨角顺利通过门框,巨大的蹄子踏在石板上,发出沉重而缓慢的叩击声。
在她的阴影下,跟着两位蜥蜴人。左边一位,鳞片已失去光泽,呈现出黯淡的石灰色,他身着一件略显宽大的首领常服,手中紧紧拄着一根磨得光滑的木制拐杖,每一步都走得缓慢而谨慎。
右边那位则年轻许多,一身贴合身形的鞣制皮甲,长尾在身后保持着警觉而轻盈的摆动,他那明亮的眼睛快速地扫过屋内,带着一种未经世事的锐气,与老蜥蜴人的沉暮形成了鲜明对比。
“老师…您看,我没有让您失望。”他的目光扫过窗外的生机,带着一丝骄傲,“整个黑龙领地,在我的努力下已变得生机盎然。我的主人…他确实错了,但他并非本性邪恶,只是…一度在力量的追求中迷失了方向。请您…不要再怨恨他了。”
“看到了,我已经来的路上我看到你的成果了,这是比我们家乡更有秩序的地方,你的能力远在我之上,你跟随萨卡维是正确的选择,你也该还好歇息了,洛恩听说你还活着,也来了,虽然以前你经常欺负他,不过今天也该和解了”
“嘿!老伙计,没想到吧?”洛恩眼中闪着促狭的光,声音却带着一丝沙哑,“当年你骗我替你跑腿、替你背黑锅的账,我可都一件件记着呢!现在,该是你连本带利还回来的时候了——只要你开口求饶,我立马就饶了你!哈哈哈哈!”
地面猛然裂开,无数粗壮的藤蔓如巨蟒般破土而出,将洛恩瞬间死死缠住,令他动弹不得。格拉普枯槁的脸上闪过一丝危险的笑意,声音虽虚弱却带着刺骨的寒意:“我耳朵不太好……刚才,是谁在嚷嚷着要收拾我来着?
老泥鳅,我只是快死了,不是已经死了。难道没人告诉过你,别随便招惹一个德鲁伊吗?”他艰难地咳嗽了两声,眼中却闪着诡异的光,“既然来了……我的墓地够宽敞,不介意分你一半。咱们挤一挤?”
维兰瑟几乎要举起蹄子扶住自己的额头,叹道:“都快断气了还这么能惹事!快把藤蔓松开,老老实实躺着!洛恩这把老骨头也没几年了,你是真想把他当场气死在这里,好给你自己路上作伴吗?”
你们……别高兴得太早。”格拉普扯出一个虚弱的笑,气息虽断断续续,眼神却异常执拗,“我还没亲眼看见苏莱德和伊诺琳成婚……可不会就这么咽气。”
他目光转向维兰瑟,带着最后的恳求,“老师,您来得正好……我们大公领的年轻人,都还太年轻,缺一个长者来主持这场婚礼……只好再辛苦您一回了。”
行!既然是你开口,我维尔娜保证办到!”她拍着胸脯,眼神却闪过一丝狡黠,“我这就去把萨卡维揪回来!不过眼下只有给你备下的葬礼物件,婚礼的可来不及准备了,把你那套改个喜庆的颜色将就一下,你没意见吧?”
葬礼……反正我也看不见了,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费力地牵起一丝微笑,目光却清亮,“但婚礼……我还能亲眼见证。直接用吧,我不在乎这些。”
“你们留下好好准备,我去带萨卡维回来。”她的声音变得温柔,“我们之间的误会,缠绕得太久了。这么多年过去……我忽然发现,自己竟有些想念那个总是惹我生气的、固执的熊孩子了。”
…………
暮色为繁忙的海港披上一层暗金的薄纱,远方的船影与鸥鸣都沉入氤氲的雾霭里。萨卡维独自立于崖边,龙族特有的竖瞳倒映着下方星星点点的灯火,仿佛在审视,又似在沉思。
咸湿的海风如旧友般扑面而来,却再也带不来往日的从容。萨卡维竖瞳深处倒映着脚下的奇迹,灯火璀璨的港口,桅杆如林的船队,还有那蜿蜒街巷中升起的袅袅炊烟。
每一片砖瓦都浸透着他的心血,每一条航路都延伸着他的野心。而如今,战争的阴影正从海平线外压来,要将他三十年的心血碾作齑粉,将这片繁华彻底归还于废墟,偏偏自己又无法避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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