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沙戮天 第72章 蛇影暗聚

钢铁闸门闭合的沉闷轰鸣，如同一声巨大的休止符，将巫峡的惊涛与神女峰的回音壁彻底隔绝在外。镇渊号庞大的钢铁腹心之内，黄金船被无数粗壮的合金缆索与液压支架牢牢锁死在预设的基座上，如同被巨兽衔在口中的璀璨明珠。柔和而明亮的符文灯盏沿着船坞内壁次第亮起，将黄金船通体映照得纤毫毕现，船身上那道被石魁巨锤劲风扫出的凹痕，在冰冷的金属反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短暂的喧嚣过后，一种奇异的、钢铁堡垒特有的秩序感迅速弥漫开来。

“破浪”、“惊鸿”、“镇岳”三艘主力战船紧贴着镇渊号巨大的内舷停泊，如同幼兽依偎着母兽。甲板上，水师与天工阁的工匠们早已投入紧张的修复工作。破损的船帆被小心卸下，新的厚实帆布在滑轮组的牵引下升上桅杆；被撞角撕裂的船壳处，焊接的火星如同金红的萤火虫般明灭不定，金属熔化的焦糊味混合着桐油、松木的清香弥漫在空气里；受损的床弩基座被整体拆卸，沉重的部件在滑轨上移动，发出低沉的摩擦声。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号子声、蒸汽轮机驱动的吊臂运转的嗡鸣，交织成一片充满力量感的修复交响曲。

后勤通道更是繁忙如蚁穴。巨大的“载岳舶”如同浮动的平台，将大昌古镇码头堆积如山的物资源源不断转运至镇渊号深处。一筐筐带着霜露清香的宜昌血橙、椪柑、脐橙被水兵们欢笑着抬进通风良好的储藏舱，金黄的果实在灯光下流淌着蜜糖般的光泽；活水舱内，刚刚捕获的肥美鳜鱼、鲈鱼、江鲢在清冽的江水中甩尾游弋，鳞片闪烁；成袋的本地新米、散发着浓郁烟熏气息的腊肉腊鱼、各色山珍干货被分类码放；治疗外伤的药材散发着浓烈的药香，被迅速送往舰上的医疗室。码头上喧闹的讨价还价声、车轮声透过厚重的船壳隐约传来，与舰内井然有序的搬运号子声奇妙地混响。

这浓郁的年货气息，与钢铁堡垒无处不在的冰冷棱角、黑洞洞的炮口、以及黄金船沉默的谜团，形成一种令人心头微沉的奇异对比。

镇渊号核心指挥堡深处，一间完全由高强度合金铸造、布满复杂能量回路的密室内，气氛凝重如铅。

黄金船的核心区域——那扇紧闭的、铭刻着无数玄奥沙皇符文、镶嵌着几处明显凹槽（似乎是放置信物之处）的沉重金属门，已被一道闪烁着幽蓝色能量光幕的力场屏障完全笼罩。屏障之外，十二名“地支卫”如同冰冷的金属雕像，分列两排，气息沉凝如渊，结成一个固若金汤的“地支镇岳阵”，将通往核心区的所有通道彻底封锁。他们胸口的齿轮量尺徽记在幽蓝光幕的映照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

赵寒山站在力场屏障前，玄色云纹劲装纤尘不染。他目光锐利如刀，一寸寸扫过黄金船核心区外围的每一处金属接缝、每一道细微的符文刻痕。他身后，“荆襄四刃”如同融入阴影的猎犬，无声警戒。那名代号“金掌”的汉子，双手的暗金色泽似乎更加深邃内敛。

“寒山大人，”一名天鉴卫校尉快步上前，双手捧上一个打开的密封玉盒，盒内正是那枚缴获的漆黑蛇令牌，“令牌内部残留的微量物质已分离解析完毕，确系一种罕见的南疆‘引蛇香’基底。此香无色无味，常人无法察觉，但对某些特定的蛇类异种，有极强的吸引和狂暴效果。另，令牌核心符文有极其微弱、间隔性的能量波动残留，疑似某种远程感应的媒介。”

赵寒山伸出两根手指，隔空捻起令牌。令牌入手冰凉，那股阴邪气息依旧萦绕不散。他指尖一缕凝练如针的真气探入令牌核心符文，闭目感应片刻。

“媒介残留指向……巫峡西陵峡段，某处水下溶洞。”他睁开眼，眼神冰冷彻骨，“‘万蛇窟’的老鼠，果然在沿途布下了眼线。传令，外围巡逻鳞卫快舟，重点搜索西陵峡可疑水域，尤其注意蛇类异动。发现异常，即刻示警，不得擅自接敌！”

“遵命！”校尉肃然领命，迅速退下。

赵寒山将令牌丢回玉盒，目光再次投向那幽蓝的力场屏障和屏障后沉默的黄金船核心大门，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天鉴卫的职责是接管、封锁、调查，但如何真正打开这扇门？墨衡所言的“赤金流炎”信物或特定血脉，又在何方？这黄金船深处，到底藏着什么，值得黑巫教如此不择手段、驱使长江群匪前赴后继？

与此同时，镇渊号上层，一间专为苏定方辟出的静室内。药香袅袅，盖过了舰上浓烈的机油与金属气味。

苏定方褪去了象征侯爵威严的紫色蟒袍，仅着素白中衣，盘膝坐于一张寒玉榻上。他脸色依旧苍白，但眉宇间那深重的疲惫与病气，在卸下指挥重担后，似乎被强行压入了脏腑深处，唯余下一种沉淀后的、磐石般的冷硬。墨老立于榻旁，手中银针细如牛毫，闪烁着幽蓝的寒光。他手法快如鬼魅，银针精准刺入苏定方胸前背后数处大穴，针尾轻颤，发出细微的嗡鸣。随着银针落下，苏定方裸露的皮肤下，隐约可见几道墨绿色的、如同活物般缓缓蠕动的细线被强行逼退，汇聚向丹田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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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瀚沙戮天请大家收藏：()瀚沙戮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侯爷强行催动血脉镇压鬼虺剧毒，又遭夔门、神女峰连番恶战牵动，毒气已侵扰心脉边缘。”墨老的声音如同冰珠落盘，“此乃‘蚀心腐魂散’，歹毒异常。需以金针渡厄，辅以‘碧心丹’内服，七日之内，万不可再动真气，否则毒入心脉，神仙难救。”

苏定方闭目不言，额角沁出细密的冷汗，牙关紧咬。每一次银针落下，都伴随着脏腑深处撕裂般的剧痛和冰寒刺骨的麻痹感。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那墨绿毒线如同跗骨之蛆，在“碧心丹”温和却坚韧的药力与墨衡霸道的金针逼迫下，发出无声的嘶鸣与挣扎。

“七日……”苏定方缓缓睁开眼，眼中血丝未退，却锐利如初，“大昌非久留之地。铁沉舟的‘镇渊’虽固若金汤，然黄金船一日不解其秘，便一日是众矢之的。墨老，天工阁总部那边……”

墨老手腕一抖，最后一枚银针精准刺入苏定方丹田气海之上，针尾急颤！苏定方闷哼一声，喉头涌上一股腥甜，被他强行咽下。墨老这才收手，取过一方雪白丝帕，慢条斯理地擦拭着银针。

“侯爷安心休养。天工阁总部位于巫峡深处‘神工峡’，距此不过两日航程。阁主与诸位长老对黄金船核心符文及‘赤金流炎’共鸣之法的推演已有突破性进展。铁沉舟已收到密令，待舰船修复完毕，侯爷伤势稍稳，即刻启程。”墨老将擦拭干净的银针一根根插回针囊，动作一丝不苟，“至于开门之钥……或许，答案就在船上。”

苏定方眼神骤然一凝：“船上？”

墨老没有回答，只是目光似乎穿透了层层舱壁，投向黄金船的方向，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光芒。

镇渊号下层，靠近巨大动力核心的一间舱室，被临时改造成了凌峰的休养之所。空气中弥漫着碧鳞散清苦的草药味和淡淡的血腥气。

凌峰**着精壮的上身，肋下靠近后腰的伤口已重新包扎好，绷带边缘隐隐透出药膏的碧绿色泽。他盘膝坐于硬板床上，双目微闭，胸膛随着悠长而深沉的呼吸缓缓起伏。体内，《九息镇岳诀》的内息如同一条沉稳而坚韧的河流，在宽阔了许多的经脉中缓缓流淌。每一次内息流转过肋下的伤处，都带来一阵强烈的麻痒刺痛，如同无数细小的钢针在筋肉中攒刺。那“腐筋草”的阴毒虽被碧鳞散拔除大半，但残留的侵蚀之力依旧顽固地纠缠着新生的肌理，阻碍着气血的彻底通畅。

他紧咬着牙关，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将全部心神沉入内息的搬运之中，引导着那股新生的、更加浑厚的力量，一遍遍冲刷、磨砺着伤处的滞涩。每一次冲击，都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却也带来一丝丝力量增长的细微实感。

小雀儿安静地坐在角落的小板凳上，小手捧着一个刚剥开的宜昌血橙。橙红色的果肉饱满多汁，散发着清冽诱人的甜香。她小心翼翼地掰下一瓣，踮着脚尖，轻轻递到凌峰紧抿的唇边。

凌峰睁开眼，锐利的眼神在对上小雀儿那双清澈中带着担忧的大眼睛时，瞬间柔和下来。他微微张口，含住那瓣冰凉甘甜的橙肉，清冽的汁水在口中爆开，带着阳光的味道，奇异地稍稍缓解了体内的灼痛与烦躁。

“甜吗，凌峰哥哥？”小雀儿小声问。

“甜。”凌峰点头，声音有些沙哑。他目光落在床脚，那杆“破浪”静静倚靠着舱壁。厚实的皮鞘套住了锋芒毕露的钨钢枪尖，只露出镔铁枪杆沉稳的质感。枪杆上，几道与“鬼钩”陈枭锁链碰撞留下的浅浅白痕清晰可见，如同无声的勋章。

风十三少如同幽灵般斜倚在门框上，手里把玩着陈枭那柄造型诡异的鬼钩短矛。狭长的矛身，幽蓝的倒钩，坚韧的乌金锁链在他指间灵巧地翻转缠绕，发出细微的金属摩擦声。他狭长的眼睛微微眯起，似乎在感受着这件凶器上残留的阴毒气息和原主人的使用习惯。

“腐筋草的毒，沾筋蚀骨，阴损得很。”风十三少的声音带着惯常的淡漠，“那家伙的身法配合这玩意儿，在水下或狭窄处，威胁更大。你运气不错，是在甲板上。”

凌峰咽下口中的橙肉，感受着那丝清甜滑入腹中，眼神重新变得锐利：“下次遇到，运气会更好。”

风十三少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不再言语，只是指间翻转鬼钩的动作变得更加迅疾诡异，仿佛在拆解着某种致命的舞蹈。

距离大昌古镇百里之遥，巫峡西陵峡段，一处深藏于江底山壁之内的巨大溶洞。

这里光线昏暗，只有岩壁上一些散发着惨绿色幽光的苔藓提供着微弱照明。空气潮湿冰冷，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淤泥腐殖质气味和一种令人作呕的、浓烈的蛇腥气。洞顶垂下的钟乳石如同巨兽的獠牙，滴滴答答地落下冰冷的水珠，在下方幽深的水潭中激起一圈圈涟漪。

水潭并非死水，暗流涌动，连接着外界浩瀚的长江。此刻，潭边崎岖湿滑的岩石上，影影绰绰地立着数道身影，气息或狂暴、或阴冷、或诡谲，将这阴森的溶洞渲染得如同魔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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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瀚沙戮天请大家收藏：()瀚沙戮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覆海鳄屠刚如同受伤的凶兽，烦躁地在岩石上来回踱步，沉重的脚步踏碎水洼，溅起浑浊的水花。他**的上身缠着厚厚的绷带，胸口处一道深可见骨的剑痕虽已止血，边缘却呈现不健康的灰白色，隐隐有细小的冰晶凝结——正是赵寒山那凝练如冰针的指劲留下的创伤。他双目赤红，鼻息粗重，狂暴的气息不受控制地外溢，震得头顶的钟乳石簌簌落下细碎的粉末。

“废物！一群废物！”屠刚猛地停下脚步，对着幽暗的洞顶发出一声压抑的咆哮，声音在溶洞中隆隆回荡，激起无数蛇类嘶嘶的回应，“碎岩锤被一箭钉死！鬼钩、分水刺栽在两个小辈手里！连黄金船的边都没摸到！老子纵横长江几十年，就没丢过这么大的人！”

“屠老大，息怒。”一个阴柔滑腻的声音响起，如同毒蛇在耳边吐信。说话者站在溶洞最深处一片相对干燥的阴影里，身形瘦高，穿着一袭绣满扭曲蛇纹的墨绿色长袍，兜帽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个苍白削尖的下巴和两片薄得几乎没有血色的嘴唇。他手中把玩着一枚与赵寒山缴获的令牌一模一样的漆黑双头蛇令牌，令牌在他苍白的手指间灵活地翻转，散发出幽幽的乌光。“神女峰的回音壁，加上‘惊鸿箭’的龙吟威慑，确实出乎意料。非战之罪。”

“乌衍圣使，少说风凉话！”屠刚猛地转身，赤红的眼睛死死盯住阴影中的绿袍人，“你许诺的重利呢？打开黄金船后，里面的财宝功法任由老子先挑三成！还有那能让我‘覆海掌’突破瓶颈的‘玄冥真水’！现在呢？老子损兵折将，毛都没捞到一根！”

“呵呵……”被称为乌衍圣使的绿袍人发出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低笑，兜帽阴影下，两点幽绿的光芒亮起，如同蛇瞳，“屠老大，稍安勿躁。损失，自然会补给你。而且，会远超你的想象。”

他话音未落，溶洞深处幽暗的水道里，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密集摩擦声和嘶嘶声。仿佛有无数湿滑冰冷的东西，正贴着岩石和水面，从黑暗中涌来。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两点巨大的、燃烧着幽绿火焰的蛇瞳！紧接着，一个庞大得令人窒息的蛇头缓缓从水道阴影中探出！蛇头呈三角形，覆盖着暗金色的坚硬鳞片，头顶凸起两根螺旋状的黑色犄角。仅仅是探出的部分，就超过了寻常楼船的大小！冰冷、残暴、带着远古洪荒气息的威压如同实质的潮水，瞬间充斥了整个溶洞！连暴躁的屠刚都被这股气势所慑，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脸上露出骇然之色。

在这条恐怖巨蛇之后，更多的蛇影从水道中蜿蜒而出。体型稍小、但同样狰狞的独角海蛇；通体碧绿、速度快如闪电的“箭水蛇”；浑身覆盖着骨刺、如同移动堡垒的“荆棘铁线蛇”……密密麻麻，成千上万！蛇群摩擦着岩石和水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幽绿的、猩红的、惨白的蛇瞳在黑暗中亮起，如同地狱的星辰，将整个溶洞映照得一片鬼气森森。浓烈的蛇腥味几乎令人窒息。

蛇群自动分开一条通路，又有数道身影踏着湿滑的岩石，从万蛇簇拥中缓缓走出。

左侧一人，身形高挑曼妙，穿着一身近乎透明的、缀满细碎鳞片的纱衣，肌肤在幽光下呈现出一种妖异的苍白。她容颜极美，眉眼间却带着一种深入骨髓的魅惑与冰冷，一条通体碧绿如玉、头生肉冠的小蛇缠绕在她纤细的手腕上，吐着猩红的信子。黑巫教万蛇窟圣女——碧娆。六品巅峰气息，带着强烈的精神魅惑与蛇毒特有的甜腥。

右侧一人，则是个面容阴鸷的青年，穿着与乌衍相似的墨绿蛇纹袍，但袖口领口绣着暗金色的荆棘。他眼神锐利如刀，带着一种刻薄的审视和毫不掩饰的野心，腰间悬着一柄蛇形软剑，气息同样达到六品巅峰。万蛇窟圣子——荆无赦。

在他们身后，还跟着三名气息沉凝、眼神麻木凶戾的蛇仆护卫，皆是六品修为。

“嘶……好多的点心……”碧娆伸出猩红的舌尖，轻轻舔过毫无血色的下唇，目光扫过溶洞中那些被蛇群驱赶、缩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数十个衣衫褴褛的渔民。那些渔民眼神空洞绝望，显然已被某种邪术控制。

“圣使大人！”一名海盗头目打扮的汉子快步上前，对着乌衍恭敬行礼，脸上带着谄媚与敬畏，“您要的‘引子’，都带来了！都是精壮汉子，血旺得很！”他指向那些渔民。

乌衍微微颔首，苍白的手指轻轻一点。

嘶——！

那条盘踞在幽深水潭中的恐怖独角巨蛇猛地张开血盆大口！一股无法抗拒的吸力瞬间笼罩了角落里的渔民！

“不——！”绝望的惨叫声戛然而止。数十个活生生的人，如同被无形的大手抓起，惨叫着被凌空摄起，如同下饺子般投入了那张布满倒钩利齿、深不见底的巨口之中！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和骨骼碎裂声在溶洞中沉闷地响起，伴随着巨蛇满足的低沉嘶吼和蛇群兴奋的嘶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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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瀚沙戮天请大家收藏：()瀚沙戮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屠刚这等凶人，目睹此景，眼角也不由得抽搐了一下。碧娆脸上却露出陶醉般的病态红晕，手腕上的碧玉小蛇也兴奋地昂起了头。

“万蛇噬灵，血祭通幽。”乌衍的声音带着一种宗教仪式般的狂热与冰冷，“有了这些‘引子’，加上圣蛇‘冥角’的指引，足以引动巫峡深处沉睡的‘玄水冥蛇’族群！它们才是真正的江底霸主！那些钢铁战舰？在无尽的蛇海和玄水冥蛇的‘玄冥重水’之下，不过是巨大的铁棺材！”

他转向屠刚，兜帽下的幽绿蛇瞳闪烁着令人心悸的光芒：“屠老大，看到了吗？这才是真正的力量！黄金船，必须属于我万蛇窟！百年前，我万蛇窟先祖曾与古沙王庭秘密交易，为其炼制掌控西域诸国的‘万蛇蚀骨蛊’，报酬便是黄金船核心中封存的《万蛊源流》下半卷！那是蛊道至高圣典！得此下半卷，结合我万蛇窟传承，便可重现上古‘万蛇朝宗’的无上蛊术！届时，莫说蝎心谷那些只会玩弄虫子的跳梁小丑，便是整个南疆，乃至中原，都将匍匐在我万蛇窟的蛇影之下！”

乌衍的声音越来越高亢，带着一种扭曲的激动：“可恨那蝎心谷一脉，不知从何处得了更阴毒霸道的‘子母噬心蛊’炼制之法，献于沙皇，竟后来居上，夺了我万蛇窟在沙皇庭的地位！更在沙皇庭覆灭前夕，暗中毁掉了我们存放在王庭的《万蛊源流》上半卷副本！导致我万蛇窟传承断绝，蛊术威力大减，被蝎心谷压制百年！这黄金船里的下半卷，是我万蛇窟重现辉煌、一雪前耻的唯一希望！必须得到！不惜一切代价！”

他猛地看向屠刚、碧娆、荆无赦以及在场的另外两名气息凶悍、显然是其他海盗残部首领的五品高手（一个独眼持斧，一个身背长弓），声音斩钉截铁：“三日后，大昌古镇！待那钢铁棺材驶入西陵峡最狭窄险峻的‘兵书宝剑峡’！便是我们动手之时！”

“我万蛇窟，出动圣蛇‘冥角’，圣女碧娆，圣子荆无赦，以及本圣使！”乌衍身上墨绿长袍无风自动，一股阴冷庞大的五品巅峰气息轰然爆发，压得洞内群蛇俯首嘶鸣。

“屠老大，你与‘断江斧’孙奎、‘穿云鹞’刁震，率余部精锐，配合圣蛇驱赶的玄水冥蛇群，从水下强攻！制造混乱，吸引火力！”

“碧娆，你以‘惑心蛇瞳’配合‘**引’，扰乱对方低阶士卒心神，制造恐慌！”

“荆无赦，你率蛇仆，伺机突袭，目标——黄金船上所有可能接触核心之人！尤其是那个锦鲤侯苏定方，还有那个用枪的小子！宁可错杀，不可放过！任何可能开启核心的‘钥匙’，必须掌控在我们手中！”

“冥角大人，”乌衍对着幽潭中那巨大的蛇首恭敬一礼，“请您号令群蛇，掀起玄冥重水之潮！让那些铁棺材，沉入巫峡之底！”

昂——！

独角巨蛇“冥角”发出一声穿金裂石、震荡神魂的嘶鸣！整个溶洞都在颤抖！万千蛇群如同得到了冲锋的号角，嘶嘶声瞬间拔高到顶点，幽绿的蛇瞳中燃烧起疯狂的火焰！

“三日之后，兵书宝剑峡！”乌衍的声音如同最后的判决，在群蛇嘶鸣中回荡，“此战，许胜不许败！黄金船与《万蛊源流》，必属我万蛇窟！”

屠刚看着幽潭中那恐怖巨蛇和周围疯狂涌动的蛇海，眼中的暴戾被一种混合着贪婪与恐惧的狂热取代。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捏碎了手中一枚漆黑的传讯符。

一道极其隐晦的黑色蛇形虚影，悄无声息地窜出溶洞，融入滔滔江水，逆流而上，直扑百里之外灯火阑珊的大昌古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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