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沙戮天 第58章 火油孔窍，箭试锋芒

快舟如离弦之箭，载着凌峰三人，穿过龙门峡的惊涛骇浪，顺流而下。浑浊的锦江水裹挟着上游的泥沙，在船尾拖曳出长长的黄龙。凌峰立在船头，迎着凛冽江风，手中紧握那张新得的牛角硬弓。他尝试着拉开弓弦，感受着坚韧牛筋在指间绷紧的张力，发出细微的“嘎吱”声。弓开七分，臂膀肌肉贲张，箭簇虚指前方翻滚的浪头，目光锐利如鹰隼，在脑海中反复勾勒着箭矢破开空气、洞穿目标的轨迹。枪法的刚猛霸道与箭术所需的精准凝聚，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在他心头悄然碰撞、磨合。

船舱内，小雀儿盘膝而坐。淡淡的星辉草粉末清香从她涂抹过的太阳穴处弥散开来。她双目微阖，《引星诀》在经脉中缓缓流转，汲取着白昼里稀薄的星辰之力，滋养着八品上的修为。片刻后，她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清亮。没有浪费分毫时间，她又从青色储物袋中取出绷架和素锦，银针翻飞，继续绣着那幅未完成的锦鲤戏水图。针尖牵引着细如发丝的彩色丝线，在素锦上跳跃，锦鲤的鳞片在她指尖下逐渐变得栩栩如生，隐隐流转着微弱的星辉——这是她将《引星诀》的细微控制力融入蜀绣的尝试。偶尔，她会停下针线，拿起一本从哑婆婆药庐里带出的、记载着基础暗器手法和毒药辨识的泛黄手札《百草毒经·附篇》，蹙着秀眉，仔细研读。

风十三少则懒洋洋地躺在船篷顶上，双手枕在脑后，一条腿曲起，另一条腿随意地晃荡着。月白袍在风中舒展，看似闲适，但他那双狐狸般的耳朵却在微微翕动，如同最精密的接收器，将风声、水声、两岸鸟兽虫鸣、乃至极远处模糊的人声都一一捕捉、分辨。他是斥候的耳朵，是船队的千里眼、顺风耳。

船老大——黝黑精瘦的老艄公张顺，佝偻着背，双手沉稳地握着舵杆，布满老茧的指关节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他浑浊却锐利的双眼死死盯着前方水道，不时低吼着指挥船头划桨的两名水手：“左桨三分！注意回流！稳住！前面是锦江和沱江交汇口，水更浑，暗流更乱！”

船行一日，前方江面豁然开阔。浑浊的锦江与另一条同样浑浊、但色泽略深的沱江在此处轰然交汇！两股巨大的水流相互冲撞、撕扯、融合，形成无数大小不一的漩涡和湍急的暗流带。快舟剧烈地颠簸摇晃起来，仿佛随时会被这狂暴的水力撕碎。浑浊的江水翻腾着，卷起枯枝败叶和白色的泡沫。

而最令人心悸的，是交汇口两岸那高耸陡峭、如同被巨斧劈砍过的暗红色崖壁！崖壁上布满了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天然孔窍！大的如同山洞入口，黑黢黢深不见底；小的仅容一人匍匐钻入；更多的则是密密麻麻、蜂窝般的孔隙，如同魔鬼狰狞的巨口，对着下方咆哮的江水。

“泸州火油湾！到了！”张顺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几乎是在咆哮，才能压过两江交汇的轰鸣，“自古就是火攻绝地！那些孔窍，随便哪个里面藏上几十桶火油，再埋伏些弓弩手，等大船一到，火箭齐发，火油倾泻……神仙难救！风少爷，凌少爷，探查这里，可得把眼珠子瞪出来，把耳朵竖成兔子！”

快舟在张顺精湛的操控下，艰难地避开几股致命的漩涡，紧贴着右侧（锦江方向）崖壁下方一处水流相对平缓的浅滩靠岸。缆绳系在一块被江水冲刷得光滑溜圆的巨石上。船体依旧随着暗流微微晃动。

风十三少早已如轻烟般掠上船篷，目光如电，扫视着上方崖壁密密麻麻的孔窍。“老张说得没错，这鬼地方，简直是给劫道的量身定做的棺材铺子！”他深吸一口气，对凌峰道，“凌峰兄弟，这崖壁太高太陡，孔窍太多，我轻功再好，一个人短时间内也查不完所有。我们分头！我负责从高处向下探查那些大型孔窍和中层孔洞。你带雀儿妹子，沿着水线附近和下方这些低矮的孔窍、裂隙仔细搜索，重点看有无新近搬运、踩踏痕迹，有无火油残留气味，或者……活人的气息！”

“好！”凌峰点头，抓起长枪，又背好牛角弓和箭壶，对小雀儿道：“雀儿，跟紧我，注意脚下湿滑，鼻子灵光点！”

“嗯！”小雀儿用力点头，小手紧握着几枚淬毒银针，腰间的圆盾也调整到最顺手的位置。她小巧的鼻子微微翕动，努力分辨着空气中混杂的水腥、泥土和可能的异常气味。

风十三少足尖在船篷上一点，身如飞燕，几个纵跃便消失在嶙峋崖壁的阴影和孔窍之中，无声无息。

凌峰则带着小雀儿，沿着湿滑泥泞的江岸，在巨大的礁石和崖壁根部的缝隙间仔细搜寻。江水不时拍打上来，溅湿裤脚。凌峰用长枪探路，拨开纠缠的水草和枯枝，枪尖不时插入一些可疑的缝隙探查。小雀儿则像只灵敏的小鹿，在低矮的孔窍前蹲下，小手扒拉着洞口的碎石和苔藓，小鼻子凑近嗅闻。

时间一点点过去。除了江水轰鸣，似乎只有风声。搜索了近百丈，除了发现一些野兽的粪便和朽木，并无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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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瀚沙戮天请大家收藏：()瀚沙戮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凌峰哥，这边！”小雀儿忽然压低声音，指着一处距离水面约半人高、被几块崩塌巨石半掩着的狭小洞口。洞口边缘的苔藓有明显的、新近被蹭掉的痕迹，几块碎石似乎被刻意挪动过位置，地上还有几个模糊不清的湿泥脚印！“里面…好像有东西的味道，不是火油，有点…像铁锈和…血腥味？”

凌峰眼神一凝，示意小雀儿退后。他侧身贴到洞口旁，屏息凝神，将感知提升到极致。洞内一片漆黑，寂静无声。但他体内沙民血脉对大地和金属的微弱感应，以及久经沙场培养出的直觉，让他捕捉到一丝极其微弱、几乎被水流声掩盖的……金属摩擦声和压抑的呼吸！

“里面有人！小心！”凌峰低喝，同时闪电般摘下牛角弓，搭上一支狼牙箭！动作虽有些生涩，但力量十足，弓弦瞬间拉满七分！箭簇森然指向那幽深的洞口！

几乎在凌峰示警的同时！

“嗖！嗖！嗖！”

三道黑影如同受惊的蝙蝠，猛地从洞内窜出！人人手持分水刺或短刃，眼神凶戾，气息都在七品中下！他们显然也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准备先下手为强！

当先一人直扑凌峰，分水刺直刺咽喉！动作狠辣！

“嗡——！”

凌峰眼中寒光一闪，手指猛地松开！

弓弦剧烈震颤！狼牙箭离弦而出！带着凄厉的破空尖啸！

这一箭，毫无技巧可言，纯粹是凝聚了他“破军”枪意雏形的沛然巨力和一股一往无前的狠劲！

“噗！”

箭矢精准地贯入当先那名水匪的胸膛！巨大的冲击力带着他的身体向后倒飞，狠狠撞在崖壁上，发出一声闷响，箭尾兀自剧烈颤抖！那人瞪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胸口透出的箭簇，口中鲜血狂涌，瞬间毙命！

另外两名水匪被这雷霆一箭吓得魂飞魄散，动作一滞！

“找死！”凌峰低吼，长枪已然在手！枪出如龙，带着呼啸的风声，一个横扫千军，势大力沉！

“铛！咔嚓！”

一名水匪的短刃被枪杆砸得脱手飞出，手臂扭曲变形！惨叫声刚起，凌峰枪尖一抖，如毒蛇吐信，瞬间洞穿其咽喉！

最后一名水匪肝胆俱裂，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江里跳！

“哪里走！”小雀儿娇叱一声，小手一扬！

“嗤嗤嗤！”

三道细若牛毛的银光激射而出！正是“星芒针”！虽力道不强，但角度刁钻，直取那水匪后颈、腰眼、腿弯三处要穴！

那水匪只觉后颈一麻，腿弯刺痛，前扑的动作顿时一僵，身形踉跄！

凌峰岂会放过机会？长枪脱手掷出！

“呜——！”

镔铁长枪化作一道乌光，如同投矛，带着恐怖的呼啸，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水匪的后心，将其死死钉在了一块礁石之上！鲜血顺着礁石汩汩流入浑浊的江水。

战斗在电光火石间结束。三个七品水匪，连像样的反抗都没能组织起来，便被迅速格杀！

“好箭！”风十三少的声音从上方一个孔洞传来，带着一丝惊讶和赞许。他身影一晃，已如落叶般飘然落下，看了一眼被钉在礁石上的尸体和凌峰手中那张兀自震颤的牛角弓，“凌峰兄弟，你这箭法……够野！够劲！就是准头差点火候，但这份力道和狠劲，吓都能吓死人！”

凌峰喘了口气，走过去拔出自己的长枪，甩掉血迹。刚才那一箭，几乎抽掉了他小半力气，手臂还有些发酸。但他眼中却闪烁着兴奋的光芒。这远程一击毙敌的感觉，与近身搏杀截然不同！尤其是在这种复杂地形下，弓箭的威力初步显现！

“里面还有人吗？”凌峰看向那个被半掩的洞口。

“没了，就这三个看门的杂鱼。”风十三少撇撇嘴，当先弯腰钻进洞口，“不过，里面倒是有‘惊喜’！”

凌峰和小雀儿紧随其后钻入。洞内不大，仅容数人弯腰站立，弥漫着一股潮湿、铁锈和淡淡血腥混合的怪味。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光，可以看到洞壁角落堆放着几个沉重的木箱和几卷用油布包裹的货物。

风十三少用剑鞘挑开一个木箱的盖子。

“哗啦！”里面是十几柄崭新的、闪着寒光的制式分水刺和几把厚背鬼头刀！显然是水匪的制式装备。

另一个木箱里则是数十捆用油纸包裹严实的狼牙箭簇，箭头闪烁着幽蓝，显然淬有剧毒！

油布包裹打开，里面是几张硝制好的上好水獭皮和几张带着虎纹的斑斓虎皮！价值不菲！

“赃物库！”凌峰眼神冰冷，“看来是附近一股水匪的临时藏匿点，这三个是看守。”

“收获归我们了！”风十三少毫不客气，开始动手搬东西。凌峰也上前帮忙，将武器、箭簇、皮货全部搬出洞口。

“雀儿，收起来！”凌峰指了指地上的赃物。小雀儿立刻应声，解开腰间黄月凝给的那个稍大的青色储物袋。她小手麻利地将分水刺和鬼头刀用绳索捆扎好，毒箭簇依旧用油纸包裹严实，皮货也卷紧，然后一件件塞进储物袋中。小小的袋子如同无底洞，轻松吞下了这堆体积不小的赃物。风十三少看得眼热：“雀儿妹子这袋子，真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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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瀚沙戮天请大家收藏：()瀚沙戮天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就在收拾最后一张虎皮时，小雀儿“咦”了一声，从卷紧的虎皮内侧缝隙里，抽出了一小卷被油布包裹的、似乎被刻意藏起来的陈旧皮纸。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展开。皮纸上用简陋的炭笔画着潦草的线条，赫然是这泸州火油湾附近的水道和崖壁的简易地形图！图上还用红点标注了几个位置，旁边歪歪扭扭写着小字：

“甲三孔：存油二十桶，引线已布。”

“丙七窍：弩手六人，火箭五十。”

“西侧浅滩：快舟三艘（备）。”

在图纸最下方，还画着一个狰狞的黑龙标记，旁边写着“龙爷有令，肥羊过境，火起为号，乱石矶汇合！”

“火油埋伏图！”风十三少凑过来一看，脸色微变，“是翻江龙的人！他们果然在这里囤积了火油，设下了埋伏！只是还没来得及完全布置好，或者……是在等更大的鱼？”他猛地抬头看向崖壁高处那些标注的孔窍，眼神锐利如刀，“凌峰，我们得上去！毁掉那些火油和引线！绝不能让它们威胁到后面的舰队！”

凌峰握紧了拳头，眼中杀机毕露：“走！”

两人不再耽搁。风十三少身法展开，如猿猴般敏捷地向上攀爬，直扑图上标注的“甲三孔”。凌峰则将牛角弓重新背好，长枪暂时交给小雀儿保管，拔出腰间的软剑“银蛇”，灌注内力，剑身绷直，当作短刃使用，凭借强大的臂力，紧随其后，攀向另一个标注点“丙七窍”。

小雀儿则紧张地守在洞口，小手扣紧了星芒针和圆盾，警惕地注视着江面和四周。

风十三少速度极快，几个呼吸便钻入了标注的“甲三孔”。这是一个半人高的天然溶洞，入口隐蔽。洞内果然堆放着二十个密封的木桶，浓烈刺鼻的火油味扑面而来！几条浸满油脂的粗麻引线从桶缝中引出，一直延伸到洞口外一块巨石下，显然是准备点燃后推下巨石触发！

“好险！”风十三少毫不犹豫，手中长剑连斩！嗤嗤几声，将引线全部斩断！随即，他运起内力，双掌连拍！

“嘭！嘭！嘭！”

沉重的木桶被他以巧劲推得翻滚，里面的火油汩汩流出，浸透了洞内的地面，却无法再被轻易引燃推下。他又飞快地在洞口布置了几个简单的预警小机关，若有后来者触动，便会发出声响。

另一边，凌峰也找到了“丙七窍”——这是几个相连的、如同蜂巢般的孔隙。他刚攀到附近，就听到里面传来几声低低的交谈和弩机上弦的“咯吱”声！

“六个弩手！”凌峰眼神一厉。他没有强攻，而是深吸一口气，取下牛角弓，搭上一支狼牙箭，将身体隐藏在岩缝阴影中，瞄准了其中一个孔隙内隐约晃动的人影！

破军之意再次凝聚！他摒弃杂念，眼中只有目标，手臂稳如磐石！

“嗡——！”

箭矢离弦！带着刺耳的尖啸，如同死神的召唤，精准无比地射入孔隙！

“啊！”一声短促的惨叫响起！

洞内顿时大乱！“有埋伏！”“在哪？！”“快放箭！”

混乱中，几个弩手惊慌失措地探身出来，想寻找袭击者。

这正是凌峰想要的！

“嗖！嗖！嗖！”

他动作快如闪电，一支接一支利箭离弦！虽不如第一箭那般凝聚了全部心神和力量，但胜在快速连发，力道依旧强劲！

“噗！”“呃啊！”

惨叫声接连响起！三个探头出来的弩手被箭矢贯穿咽喉或胸膛，当场毙命！另外三人吓得魂飞魄散，缩在孔隙深处不敢露头。

凌峰抓住机会，如同猎豹般猛地窜出，手中“银蛇”剑光一闪，如同毒蛇般刺入一个孔隙！

“嗤！”利刃入肉！

他手腕一绞，迅速抽剑，又刺向另一个孔隙！动作迅猛狠辣！

洞内空间狭小，弩手近身搏斗能力远不如凌峰。片刻功夫，剩下的三名弩手也倒在血泊之中。凌峰喘着粗气，看着洞内散落的强弩和成捆的火箭，心中一阵后怕。若让这些火箭射下去……

他迅速将这些武器破坏，弩弦割断，火箭箭头折断，彻底废掉这个火力点。

当凌峰和风十三少在崖顶汇合时，两人都微微喘息，身上沾了些许尘土和血迹。

“都解决了？”风十三少问。

“嗯。”凌峰点头，“火油毁了，弩手也清了。图上的点都处理掉了。”

“那就好！”风十三少松了口气，脸上又恢复了那种玩世不恭的笑容，“嘿嘿，翻江龙这老泥鳅，怕是要气得跳脚了！准备的家伙事儿，还没用就给我们端了老窝！”

两人迅速下到岸边与小雀儿汇合。

“凌峰哥，风哥哥，你们没事吧？”小雀儿关切地问。

“没事，顺手端了个贼窝。”风十三少拍拍手，“雀儿，蓝色穿云箭！通知舰队，火油湾埋伏已清除，水道畅通，但需提防零星水匪袭扰！全速通过，切勿停留！”

“嗯！”小雀儿立刻取出一支尾部染蓝的穿云箭，搭上弩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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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醒目的红光冲天而起，在泸州火油湾上空炸开，蓝云弥漫。

信号发出，三人迅速登船。张顺早已等得焦急，见信号发出，立刻大吼：“起锚！全速！冲过这鬼地方！”

快舟如受惊的游鱼，猛地窜出，冲入两江交汇的汹涌激流之中。船体剧烈颠簸，仿佛随时会散架。张顺须发皆张，死死把住舵杆，嘶吼着指挥水手：“左满舵！避开那个大漩涡！右桨用力！快！冲过去！”

凌峰站在剧烈摇晃的船头，努力稳住身形，再次拉开了牛角弓。这一次，他的目光锁定了远处江心一块被激流冲刷、不断翻滚的朽木！他屏住呼吸，努力忽略船体的颠簸，将所有的精神凝聚在箭尖与那移动的目标之上！

“嗡！”

箭矢离弦！

“夺！”朽木被箭矢贯穿，钉在了稍远处另一块礁石上！虽未正中翻滚的朽木核心，但准头已比之前好了太多！凌峰眼中闪过一丝满意。实战和压力，是最好的老师！

快舟在张顺拼尽全力的操控下，险之又险地避开了几个致命的漩涡和暗礁，如同狂风暴雨中的一片树叶，终于冲出了两江交汇最狂暴的水域，前方水势稍缓。

“呼……”张顺一屁股瘫坐在船板上，浑身被汗水湿透，大口喘着粗气，“他娘的……总算……出来了！”

风十三少眺望前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下一站，乱石矶！翻江龙的老巢……黑龙潭就在那附近！这老泥鳅丢了火油湾的布置，怕是已经张开了口袋，等着咱们呢！”

凌峰收起弓，目光如刀，投向东方那隐约可见、如同无数獠牙般突出江面的乱石矶方向。千里杀局，步步惊心，真正的考验，似乎才刚刚开始。快舟调整方向，破开浑浊的江水，向着那片天然的死亡迷宫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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