瀚沙戮天 第14章 沙蜥巢穴与星图残纹

冲出“流沙河”的毒瘴范围，凌锋和小雀儿瘫倒在冰冷的岩石上，如同两条离水的鱼，贪婪地吞咽着相对干净的空气。肺部火烧火燎，辟瘴散的药力早已耗尽，残余的甜腥毒气在胸腔里灼烧。凌锋脸色惨白，嘴角的血迹在昏暗星光下显得刺目，强行操控毒液轨迹带来的精神反噬如同钢针在脑中搅动。

小雀儿剧烈咳嗽着，小脸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看向凌锋的眼神充满了劫后余生的恐惧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刚才那诡异的一幕——凭空操控滴落的毒液反杀蛇群——深深烙印在她心底。

“灰脸…你…”她声音嘶哑，想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凌锋艰难地摆摆手，示意她噤声。他挣扎着坐起身，从怀里摸出最后一点苦艾草粉，分了一半给小雀儿，自己也塞了一小撮在嘴里。辛辣苦涩的味道瞬间冲上鼻腔，驱散了些许眩晕和恶心感。他望向身后那片翻腾着紫色毒雾、蛇尸沉浮的流沙河，又看向前方更加幽深、仿佛通往地狱深处的裂谷通道，眼神凝重如铁。

蝎尾裂谷的凶险，远超想象。而他们携带的资源，尤其是食物和水，在经历了沙暴、毒蝎和流沙河的消耗后，已捉襟见肘。

“水…只剩半囊了。”小雀儿检查了一下从沙盗暗哨那里搜刮来的皮水囊，声音干涩，“肉干也快没了。”

凌锋默默点头。他拿出秦姨给的地图皮卷，借着微弱的星光仔细查看。地图上，过了“流沙河”区域，前方标记着一个骷髅头符号，旁边潦草地写着“沙蜥巢穴”几个字，再往前，就是一片空白，终点标注着模糊的“古墓入口？”。

“沙蜥巢穴…”凌锋咀嚼着这几个字，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沙蜥，戈壁中常见的生物，皮可制甲，肉可食用，尤其喜好在巢穴中囤积一些发亮的石头或金属碎片。或许…是补充物资的机会？

“我爹的草图上也标了这里，”小雀儿凑过来，指着地图，“他说这里的沙蜥个头特别大，巢穴里可能有‘星髓砂’！那玩意儿在黑市也值点钱，而且…据说对修炼某些功法有好处？”她看向凌锋，眼神带着询问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星髓砂？凌锋心中一动。他怀里那块坚不可摧的“星髓”碎片，是否与此有关？而且，沙蜥肉，正是眼下最急需的食物补给！

“去看看。”凌锋做出决定，声音依旧嘶哑，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风险与机遇并存，在戈壁，犹豫就意味着死亡。

两人稍作休整，压下身体的疲惫和不适，再次踏上征途。裂谷通道变得更加曲折狭窄，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的肠道。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土腥味和一种爬行动物特有的腥臊气。脚下的地面不再是松软的流沙，而是混杂着碎石和干燥沙土的硬地，踩上去发出沙沙的轻响。

小雀儿变得更加警惕，脚下“沙蛇滑步”运用到极致，身形紧贴着岩壁的阴影移动，尽量减少暴露。凌锋则全力展开意念感知，范围虽然不大，但如同无形的触手，仔细探查着前方每一个拐角、每一片阴影、每一处可疑的地面隆起。怀里的息壤石持续散发着稳定的脉动，让他对沙土的感知更加敏锐。

行进了约莫半个时辰，空气中的腥臊味陡然加重。前方出现一片相对开阔的谷底，地面布满大大小小、深不见底的洞穴。洞穴口光滑异常，显然是生物长期进出摩擦所致。一些洞穴口散落着风化的白骨，有动物的，也有人形的！

“就是这里！沙蜥巢穴！”小雀儿压低声音，带着紧张，“小心！这东西听觉和嗅觉都很灵！而且…是群居！”

话音刚落！

嘶——！

一声尖锐刺耳的嘶鸣猛地从一个最大的洞穴深处传来！紧接着，七八条如同小型鳄鱼般的生物猛地从不同的洞穴中窜出！

这些沙蜥体型惊人，体长足有五六尺！浑身覆盖着土黄色的厚重鳞甲，在星光下泛着冷硬的金属光泽。粗壮的尾巴如同钢鞭，四肢短粗有力，爪子锋利如钩。三角形的头颅上，一双冰冷的竖瞳死死锁定了闯入领地的凌锋和小雀儿，张开的大嘴里布满细密的利齿，流淌着腥臭的涎液！

“这么多！”小雀儿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地握紧了手中的幽蓝骨刺。

为首的沙蜥体型最大，鳞甲颜色更深，发出一声示威性的咆哮，粗壮的后肢猛地蹬地，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腥风，如同攻城锤般朝着凌锋狠狠撞来！速度极快！同时，另外几条沙蜥也呈扇形包抄过来，粗大的尾巴横扫，带起呼啸的风声，封死了两人的退路！

避无可避！

凌锋眼中寒光爆射！他没有后退，反而迎着撞来的巨大沙蜥踏前一步！就在对方即将撞上他的瞬间，他猛地一跺脚！

“沙！陷！”

意念如同钉子般狠狠刺入沙蜥冲锋路径前方一小片区域的地面！那片看似坚硬的地表下方，沙土结构瞬间被搅乱、液化！形成一片方圆不过三尺的微型流沙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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冲锋的沙蜥首领前爪猛地陷入突然变得松软粘稠的沙地中！巨大的惯性让它整个前半身都栽了进去！如同陷入泥潭！它发出惊怒的嘶吼，疯狂挣扎，搅得沙土飞溅！

就是现在！

凌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沙蜥首领身侧滑过！腰间的“银蛇”软剑无声出鞘，在昏暗的光线下划出一道近乎透明的银线！目标——沙蜥因挣扎而暴露的、相对柔软的侧腹！

噗嗤！

柔韧的剑尖精准无比地刺入鳞甲缝隙！凌锋手腕一抖，剑身如同毒蛇般猛地一搅！鲜血瞬间喷涌！

“嘶——！”沙蜥首领发出凄厉的惨嚎，挣扎更加疯狂！

与此同时，小雀儿也动了！她脚下“沙蛇滑步”全力展开，身体如同没有骨头的泥鳅，险之又险地避开了两条沙蜥的尾鞭横扫！手中幽蓝骨刺如同毒蝎的尾针，闪电般刺向一条沙蜥相对脆弱的眼睛！

噗！

骨刺精准命中！幽蓝的毒液瞬间注入！那条沙蜥发出痛苦的嘶鸣，疯狂甩头，暂时失去了威胁！

但更多的沙蜥围了上来！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一条沙蜥张开血盆大口，朝着小雀儿的后颈狠狠咬下！

“小心！”凌锋厉喝，意念再次爆发！这一次，目标不是地面，而是沙蜥大张的口腔！

“沙！堵！”

呼！

一小股混合着碎石和沙土的浑浊沙尘，如同受到无形之手的操控，猛地灌入那条沙蜥张开的巨口之中！

“咳咳…呕！”沙蜥被突如其来的沙土呛得剧烈咳嗽，咬合动作瞬间变形！小雀儿趁机一个狼狈的翻滚，骨刺反手刺入它的下颚软肉！

战斗瞬间爆发！狭窄的谷底成了血腥的角斗场！沙蜥的嘶吼、骨刺的破空声、软剑的嗡鸣、以及沙尘被搅动的呼啸交织在一起！

凌锋将控沙之力运用到极致，范围极小，却精妙致命！在沙蜥冲锋路径制造微型流沙陷阱，迟滞其行动。或者操控沙尘灌入沙蜥口鼻，干扰其呼吸和攻击。甚至用细微的沙尘附着在“银蛇”剑身上，增加迷惑性，让剑光更加飘忽不定！

配合着“银蛇”软剑刁钻诡异的刺杀和“断水”短刀凶悍的近身搏杀，凌锋如同在刀尖上跳舞的死神！每一次沙尘的扰动，都伴随着致命的剑光！

小雀儿则如同灵巧的毒蛇，利用“沙蛇滑步”在沙蜥粗壮的身体和横扫的尾巴间惊险穿梭，幽蓝骨刺专挑眼睛、下颚、关节缝隙等薄弱处下手！她的动作虽然惊险，却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在沙地环境中生存的本能，好几次险象环生都靠着不可思议的滑溜卸力躲了过去。

战斗惨烈而短暂。在付出了两条沙蜥重伤（被凌锋软剑重创）、三条被小雀儿毒刺刺中要害或眼睛失去战斗力后，剩下的沙蜥似乎被这诡异的人类和那神出鬼没的沙尘吓破了胆，发出一阵惊恐的嘶鸣，纷纷拖着受伤的同伴，仓皇地钻回了各自的洞穴深处，只留下满地的血迹和腥臭。

凌锋拄着“断水”短刀，大口喘着粗气，汗水混着血水（有沙蜥的，也有他自己手臂被鳞甲划破的）从额角滑落。强行多次小范围控沙，精神消耗巨大，脑中刺痛阵阵。小雀儿也累得够呛，小脸煞白，手臂上多了几道被鳞片刮出的血痕。

但他们的眼睛，却都亮了起来！地上躺着三具沙蜥尸体！还有两条重伤垂死的在挣扎！

食物！大量的食物！坚韧的鳞甲可以剥下来制作简易护具！更重要的是…

凌锋走到那条最大的沙蜥首领尸体旁，它的巢穴就在旁边那个最大的洞口。他示意小雀儿警戒，自己则忍着腥臭，矮身钻了进去。

洞穴不深，内部干燥，铺着厚厚的干草。借着洞口透入的微光，凌锋的目光瞬间被洞穴角落一堆闪闪发光的东西吸引！

那不是金银，而是一小堆混杂着沙土的、细碎的、闪烁着点点银白色星芒的砂砾！砂砾中，还散落着几块指甲盖大小、形状不规则的暗红色金属碎片——和他怀里的“星髓”碎片材质一模一样！

“星髓砂！还有碎片！”凌锋心中狂喜！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些发光的砂砾和金属碎片收集起来，用一块布包好。星髓砂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冰凉的气息，仿佛蕴含着微弱的星辰之力。而那些碎片，其坚硬沉重的特性，与他之前那块如出一辙！

他继续搜索，又在干草堆深处摸到了几个硬邦邦的东西——是几块风干得如同石头、散发着浓郁香气的暗红色肉块！沙蜥肉干！显然是沙蜥储存的“粮食”！

当凌锋带着满满的收获钻出洞穴时，小雀儿已经麻利地开始剥取沙蜥的鳞甲了。看到凌锋手中的星髓砂、碎片和肉干，她眼睛更是亮得惊人。

“发财了！灰脸！”小雀儿兴奋地低呼，“星髓砂！还有这么多肉干！够我们吃好几天了！”

两人不敢久留，血腥味太重，随时可能引来其他掠食者。他们迅速剥取了最完好的几大块沙蜥鳞甲，用绳子捆好。凌锋将星髓砂和碎片贴身藏好，肉干则分装进两个行囊。又将两个水囊灌满（从沙蜥巢穴深处竟然找到了一小洼渗出的、还算干净的岩缝水），这才拖着疲惫却充满收获的身体，迅速离开了这片血腥的巢穴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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