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难得睡了个好觉。
会所自然是去不了,在你无视上下班时间仓皇离开就已经等同于离职,店长烂皮赘肉地躺在地,说不定已经招惹无数食腐苍蝇徘徊,警方尚未联系你,但只是时间问题。
你查看收件箱,一堆堆话费账单让人毫无点进去的**。
空调嗡嗡运作。
茉莉怕你着凉,将温度设定成28°,房间掀带起类似呕吐味儿的酸臭,直到你调低温度通风到半夜,才勉强驱散这股酸气。
你翻来覆去调整睡姿,床板硌得你浑身骨头疼,靠坐枕头堪堪打了两三个盹。
信封里的钱一大半用来交房租,剩余的张数很难撑过接下来的小半月,在你没有找到新工作之前,必须强制性地节衣缩食,否则连怎么活下去都是个问题。
你开始留意招工简章,大大小小的报纸都没有放过,除去必须线下面试,你基本窝在卧室里不出来尽量节省各种开支。
茉莉不傻。
他觉察你目前困境,偷偷把房租塞进报纸,又挂在你房门把手上。
你看着好笑,逮住他询问。
男生头埋得极低,还是刚毕业藏不住事的年纪,茉莉一五一十表达出担忧,并再三保证你找到工作,再把房租给他也不迟。
讲话间,茉莉始终低头,仿佛做错事,你瞧不见他表情。
“如果我没记错,冰箱里的食物好像从来都没少过,”
你故意板起脸,“你每天做一日三餐,哪来的食材?”
“就菜市场买的。”
你刻意找茬:“捡的剩菜烂叶子?”
茉莉眼睛湿漉漉的:“我绝不这么做。”
他好像被人训斥的灰色萨摩耶,庞大无助可怜兮兮坐在小板凳,旁边是摘好的豆橛子,餐桌摆了调料汁,蔬菜筐里是刚买的新鲜蔬菜,洋柿子红得喜庆,表皮缀满清晨露水。
哪怕是最近的菜市场,开车也得近二十分钟,也不知道茉莉是怎么下晚班还有精力跑那么远的。
他固执伸手,把那洋柿子举高:“我想给成露最好的。”
“……”
你麻木的心软了软,但你不适应这种不求回报的照护,你突然拔高音量追问:“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你图什么!”
茉莉手一抖。
洋柿子咕噜滚远。
他无所适从地起身,弓着腰小跑两三步追住,但因为磕碰原本鼓鼓表皮干瘪,隐约破了果皮,汁液顺沿人手指向下流。
茉莉手足无措,他擦也不是,哄你也不是,呆傻傻站在原地,小声求你不要生气。
你冷笑:“给我一个理由啊?”
“……”
茉莉双手托住洋柿子,视线左瞥。
见他不答,你心底压火。
“我就说,你怎么会那么好心,让一个陌生人轻而易举进门,”
你语气不受控制,你声音越发尖锐,“你也要杀我吗?!
为什么还不动手,你明明有大把机会!”
你抄起茉莉放在旁边的削皮刀:“来,握着,朝我这儿捅。”
你歪头,露出毫无攻击性的细长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