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星图残片与那蕴含奇异能量的金属碎片,如同在汪臧海沉寂的心湖中投入了两颗火种,重新点燃了他对未知领域近乎本能的探究**。那种在工部按部就班处理文书所带来的抽离感与束缚感,在此刻变得尤为清晰而令人难以忍受。他仿佛一头被圈养已久的猎豹,再次嗅到了荒野的气息,爪牙虽未露,心神已远驰。
然而,他深知,身为大明正五品的工部郎中,若无朝廷明令,擅离职守远赴西域,无异于叛逃。他需要一张通行证,一个合乎法理、甚至能获得朝廷支持的理由。这个理由,不能仅仅是个人对玄奥知识的渴求,必须与国朝利益紧密相连。
接下来的日子,汪臧海表面上依旧沉稳地处理着工部日常事务,但暗地里,所有的闲暇精力都投入到了两件事上:一是深入研究那几张西域星图残片与金属碎片;二是系统性地搜集、整理一切与西域营造、工技相关的信息。
他将那几张星图残片临摹了数份,原片则小心收藏。每日回到位于南京城东南角、相对僻静的官邸后,他便闭门谢客,在书房烛光下,对着临摹的星图苦苦思索。他尝试将星图上的异域星官与中土星宿体系进行对照,发现其中少数几个轮廓,竟能与西方白虎七宿中的某些部分勉强对应,但整体结构、核心星官的命名与寓意则截然不同。那颗与他胎记产生牵引的暗红色星辰,在残片上的标注是一种扭曲如蛇蝎的符号,他翻阅了所能找到的所有前元时期关于西域、波斯乃至大秦(古罗马)的零星记载,均未找到类似描述。
“这绝非帖木儿汗国乃至波斯的星象体系……”汪臧海手指拂过那暗红星辰的标记,胎记处再次传来微弱的麻痒,“其源流,恐怕更为古老,甚至……可能源自那些连元朝色目人都未曾深入过的、掩埋在黄沙之下的失落文明。”
这个推断让他心跳加速。如果真是如此,那么西域所隐藏的,就不仅仅是奇特的营造技法,更可能关乎星辰运行的另一种古老认知,而这,或许正是解开他“星陨之体”奥秘的关键之一。
另一方面,他对那几块金属碎片的研究也有了进展。他尝试用不同的工具刮下极少量的金属粉末,发现其质地极其坚硬,且对磁石有微弱的反应。更奇特的是,在月圆之夜,他将碎片置于庭院中,怀中的星陨玉璧能清晰地感应到,碎片似乎在与月光进行着某种极其缓慢的能量交换,其内部那灼热暴烈的气息会变得稍微平和一些。
“月属太阴,竟能安抚此物之暴烈?难道其性并非纯阳?”汪臧海若有所思。他回忆起《天工开物》残卷中一段晦涩的记载,提及上古有“阴阳星铁”,乃陨星核心之物,兼具至阳与至阴两种极端属性,非寻常炉火能熔,需以特殊法门引导其内部阴阳平衡,方能锻造。眼前这碎片,莫非就是此物?
与此同时,他利用工部郎中的职权,不动声色地调阅了所有存档的、关于前元与西域诸国交往的文书,特别是涉及工匠、天文、舆地方面的记录。他还以“博采众长,以资国用”的名义,向鸿胪寺发去公文,请求协助提供近年来西域诸国(如帖木儿汗国、亦力把里等)使团带来的、涉及建筑、水利、器械等方面的信息,哪怕是只言片语的传闻也一并记录。
鸿胪寺最初对此等“琐碎”请求并不上心,但汪臧海亲自前往拜访了几位相熟的鸿胪寺官员,并以其在营造帝陵时积累的人情和如今工部郎中的身份,才得以让他们重视起来。数日后,一批抄录的零散资料送到了他的案头。
这些资料杂乱无章,却如同散落的珍珠,被汪臧海耐心地串联起来。其中有提及撒马尔罕城中,有一种利用地下暗渠(坎儿井)引水灌溉的奇妙系统,绵延百里,堪称奇迹;有描述西域大匠能铸造一种“自鸣钟”,无需人力,可自行报时,其内机关精妙绝伦;更有一些来自商旅的模糊口述,言及在西域极西之地的山中,有先民开凿的“千佛洞窟”,其内壁画色彩历经千年而不褪,所用颜料非凡品……
而最让汪臧海在意的,是夹杂在其中的一份极为简短的、来自一个名为“哈烈”(今赫拉特)地区使臣的随口提及:在其故乡古老的传说中,沙漠深处埋藏着“沙海之城”,那是“星之民”所建,城池的基石能吸收日月之光,在暗夜中指引方向。
“星之民”?“吸收日月之光的基石”?这与王官员之前提到的“发光城市废墟”以及他手中的金属碎片特性,似乎隐隐对应!
所有这些信息,都在不断强化着他的判断:西域,是一片蕴含着迥异于中土工技与知识的宝库,其中许多技艺,对于完善大明的水利、建筑、乃至军械制造,都可能具有极高的借鉴价值。而更深层次的、关于星辰与上古文明的秘密,则可能关乎他对自身命运的探索。
时机已然成熟。
汪臧海开始伏案疾书,起草一份名为 《为广采西夷工技以实国用事》 的条陈。他并没有在文中提及任何关于星图、陨铁或者个人探索的私心,而是完全从富国强兵、巩固边防的实用角度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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