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非良臣 第485章 下意识的维护

“先生若能替我办成这件事，皇族所占据的南方，往后先生大可随意处置。”宋沅口气很大。

兴奋的大巫织焰一下子冷静了不少：“九爷舍得？”

“为何舍不得？这些人于社稷安稳毫无帮助，子嗣兴旺却多为蛀虫，每年要花费大笔银子养着不说，还居心不良总在社稷为难之时蹦哒出来威胁皇权，换做先生，只怕也不喜欢这样的同族吧？”宋沅说话时语气十分平静，没有半点感情掺杂。

大巫织焰走近瞧着她：“九爷可要想清楚了，一旦这些人没了，皇族力量薄弱，若是哪日起了大动荡，这江山就只能拱手让人了，子嗣凋零，自相残杀，是血脉传承的大忌。”

“先生糊涂了不是。”宋沅也盯着他的眼睛：“谁家还能坐拥万世王朝不成？江山易主有什么可怕的？断子绝孙又如何？世上能人千千万万，高位能者居之才算公平，血脉传承？子孙教养不利断了香火送了江山也是报应。”

她的想法完全跳开了俗世，这些连大巫织焰也没办法理解了，语塞半响后只能说了一句：“怪不得家业不传女。”

“先生与其说这话膈应我，不如可惜一下，那么多男人都没抢过我。”宋沅往椅背上一靠：“别在京兆动手，过几日我想法子将他们打发回去了再说，我会给你一份名单，你一一除掉就好，做的干净些，也让我瞧瞧你们南疆巫师杀人不见血的手段。”

她这份冷静狠辣，大巫织焰莫名的喜欢：“九爷放心，事情会办妥的。”

“办妥，也要办干净。”宋沅着重强调：“廷尉府可不是吃闲饭的，包括你先前干的那些事，最好自己把尾巴擦干净，若是让霍英抓到了把柄，孤可保不了你。”

大巫织焰笑了一声：“九爷这话说得真让人伤心，说好的盟友呢？”

宋沅不接话，大巫织焰便立刻改口：“九爷放心，霍英抓不到实实在在的证据的，即便是有，他也不会说出来。”

他竟然妄图戏弄霍英，宋沅只觉得他自不量力，可她没有劝阻，让大巫织焰自己决定。

只是这心思不过微微波动，立马就被察觉到了，大巫织焰顿时兴奋起来，可是说话时却很是不满：“九爷竟然觉得在下玩不过霍英，世上可没有比这更让人伤心的事了。”

“先生与霍英到底谁更胜一筹，孤也很好奇。”宋沅迅速收敛了所有的情绪，不再给大巫织焰探查心思的机会，冷冰冰的犹如一块顽石：“先生不妨让孤开开眼。”

大巫织焰得意起来：“定然不会让九爷失望的。”

他满意离去，宋沅则若有所思，在书房闷了一晚，天色将亮，东宫属官就开始将各处送来的奏折分门别类的整理好送到书房案头，宋沅抖擞精神开始处置，瞧了一上午，找出了十几分要求彻查明恭太子死因的奏折。

显然，这是皇族在施压，若她不给予回应，那彻查明恭太子之死的事就不会单单停留在奏折上了。

“传霍英。”宋沅将那些奏折全部捡了出来。

霍英这位廷尉可是金字招牌，用来证明清白是最好用的，此时不用岂不浪费。

很快，霍英来了，廷尉府近几个月接了好几件大案，霍英忙的脚不沾地，仔细算来，他们俩已经很久没有单独处事过。

进门见宋沅马上就要被奏折埋起来了，他顿了顿才见礼：“臣参见太子殿下。”

“霍大人请坐。”宋沅十分客气，停了笔拿着捡出来的奏折在霍英旁边坐下：“这些奏折，都是今日送到孤案头的，孤原本想着这件事已经说的很清楚了，奈何总是有人不信，为了不生出其他麻烦，只能拜托霍大人介入了。”

霍英瞧了瞧奏折，认真看着她：“不瞒殿下，这件事臣也打算查，便是殿下不同意，臣也会私底下查。”

“是打算查还是已经在查了？”宋沅大大方方的询问。

霍英惭愧了一瞬：“已经在查了。”

“那你可犯了大忌，我若因此事怪罪你，你这廷尉的位置可就难坐了。”宋沅故意调侃他，说着还不忘笑一笑表示自己没有敌意。

霍英稍稍沉默：“臣不想欺瞒殿下。”

“霍大人到是坦率忠诚。”宋沅走到案前：“放开手去查吧，不管查到什么都公布出来，你这个廷尉的信誉还是挺高的，早日查清，也好替孤稳住局面。”

霍英起身：“臣必当尽力，但有一句话，臣不得不说，皇上病重，殿下新登，这个时候，若是止步于储君之位料理大事，只怕是在替他人做嫁衣。”

“大哥病逝，父皇病倒，皇族紧盯着孤，这个时候若再出大事，孤恐怕难以维持大局。”宋沅并不介意示弱。

霍英没吭声，他自然知道宋沅所面临的处境不容乐观，若是不能消除皇族的怀疑，必定后患无穷，可是以他对宋沅的了解，她迟迟不查明恭太子之死，必然是知道其中原委的，万不得已，她不会松口让查的。

“臣有一句话想先问殿下。”霍英走到她身边：“明恭太子之死，殿下是否问心无愧？”

这话说得宋沅心中一凛，看了他半晌才道：“孤敢对天发誓，明恭太子之死，与孤毫无关系，霍大人若不信，可尽全力盘查，若是能查出一丝一毫证据，证明孤在说谎，孤必受”

“殿下。”霍英立刻打断她：“无须如此。”

一语成谶的事他见多了，实在不想让宋沅犯这个忌讳。

宋沅闭了嘴，也就不再往下说了，只失落的拿起桌案上的奏折，低声道：“霍英，拜托了。”

简单几个字却堪比千斤，霍英应下时无比慎重，立刻就去细查。

身边跟随多年的小吏得知他接下了这件案子，一路紧跟着问：“大人真的相信太子殿下是无辜的吗？”

“为何不信？”霍英下意识反问，全然没注意到自己已经先入为主的认定宋沅无辜。

小吏说道：“太子殿下继任之事，太过顺利了。”

“太子继承顺利，那也是明恭太子铺路在前。”霍英的维护几乎是下意识的。

小吏一愣，提醒道：“大人，此案你要亲自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