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非良臣 第346章 撕下遮羞布

她很热情，关心了好些才离开，扭头就来书房找宋涪。

宋涪极少回家，每次回来都会查问孩子们功课，这会儿正在书房询问教导孩子的先生师傅情况。

五嫂耐心的等他问完了才进去，走到书桌跟前了才低声说道：“原以为你们兄弟几人模样生的已经足够英气俊美了，没成想这九叔生的更好，我方才去探望，那病弱的模样实在让人心疼。”

“沈娘娘美貌绝伦，他生的好也不足为奇。”宋涪仔细瞧着先生送来的课业，孩子们的笔迹都还稚嫩，但是进步明显。

五嫂轻轻推了他一下：“我觉得，比家里几个小姑生的都好。”

宋涪微微蹙眉看着她：“你到底想说什么？”

“闲聊罢了。”五嫂顿了顿：“九叔可定亲了？”

她才问了一句，宋涪就把手里的东西放下了：“别打他亲事的主意，虽说父皇抹了先帝替他定下的亲事，但是太子很在乎，一心为他配一门家世显赫的亲事，随便给他说亲，会惹恼太子的。”

“这样啊。”五嫂有些失望：“那便算了，只是可惜了，生的这样漂亮，若是姑娘可就好了，也不知会让多少人魂牵梦萦。”

宋涪拿起孩子的课业，语气平淡：“若是姑娘，也不过是父皇笼络人心的一枚棋子罢了，有什么好？”

五嫂不吭声了，她知道宋涪是想起了自己被远嫁的亲妹妹三公主，天真浪漫的姑娘嫁了个愚孝自大的丈夫，洪明帝一心拉拢人，又不给她撑腰，害得她出嫁不满两年就活成了行尸走肉，全凭孩子吊着一口气度日。

一直等洪明帝登基亲哥哥封了爵，在宋涪的安排下，方才带着孩子以静养为由远离了那一大家子磨人精，便是如此，身子骨也差了许多，一年四季总是病恹恹的，哪还见当年明媚飒爽的精气神。

瞧完孩子的课业，宋涪这才继续说道：“沈妃娘娘与母亲关系不错，我们在外这些年，她没少照拂母亲，如今沅儿病了，我们也当仔细照顾才是。”

“这些话用不着你嘱咐，我心里明白呢。”五嫂爽快的应下来就走了。

在他们家休养了几日，宋沅的高烧总算是不再反复，只是身子虚的厉害，下床走几步都头晕目眩，只能靠在引枕上养精神。

侍卫手里拿了几本公文进来，不见卫晏，只瞧见宋沅撑着脑袋正在闭目养神，刚打算出去就被叫住：“有事就说，别耽搁。”

“京兆送来的公文，今年判了流放的罪犯已经抵达西北，押送的衙役来问这些人要如何安置。”

宋沅睁开眼，迷茫了一瞬：“你确定是给我的？”

“流放一事不直接归军中管的。”侍卫也不是很懂：“属下问了押送的衙役，他们说就是送到这里。”

宋沅总觉得哪里不对，宋润如今不在，主事的是宋涪，押送的衙役又是来宋涪府上送的东西，说是给宋涪的似乎更合理些，可侍卫说的也没错，流放一事不直接归军中管，她又在这里养病，送到这里来也说得过去。

“拿来我看看。”宋沅坐起来，拿过公文仔细瞧了瞧，越瞧她越糊涂：“这二十八个被圈起来的名字都是女子，圈起来做什么？”

侍卫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宋沅发现旁边还有一列细笔批注的小字：皆已消籍，判定病故。

“死人也要流放？”宋沅觉得自己肯定是病糊涂了，不然也问不出这种傻缺的问题。

侍卫也被问的一懵，他显然并不清楚这些，宋沅也不为难他了：“你去把卫晏找来，他应该很清楚，对了，把押送的衙役也叫进来，我有话问。”

“是。”侍卫立马就去了。

卫晏刚进屋就注意到宋沅手里公文的封皮颜色不对劲，他心情忐忑的走过去：“殿下手里的公文哪来的？”

“刚刚送来的，我正要问你呢。”宋沅那另一本拿起来：“你见过这个颜色的公文吗？流放一事是归我管吗？”

卫晏心头慌了一下，立马说道：“流放一事都是直接归军中处置，这些人流放至此，都是要充入军中做苦役的。”

“虽然流放至此，但是罪责也分轻重，我看其中有些人虽然罪责严重当充作苦役，但其他人只是流放，可在此以庶民身份生活，无需充作苦役，直接交给军中合理吗？”宋沅对他的话表示质疑。

她熟读大魏律，对这些条件的判定最为清楚不过，想忽悠她没那么容易。

卫晏自知说不过她，只好说道：“这些属下就不清楚了，但往日都是这样安排的，殿下怕是错收了要送给五爷的东西，还是交给五爷处置吧。”

宋沅还在掂量他的话，侍卫就说押送的衙役到了，宋沅干脆说道：“收都收了，也不差这一时半会儿，把人叫进来我仔细问问。”

她还要见押送的衙役，卫晏心里越发慌了，有些事太过肮脏，他私心里是不愿意宋沅接触的。

押送的衙役很快就进来了，宋沅拿着公文问他：“今年流放西北的人共计五十七人，其中二十八个女子的名字被单独圈了出来，还做了皆已消籍判定亡故的批注，难道这二十八个女子都死了？”

流放途中若是死了人，押送的衙役罪责难逃，这一问，可把衙役吓得浑身一激灵：“回大人，人没死，都好好的呢。”

“那为何这样批注？”宋沅追问：“人在何处？我看她们都是罪臣家眷，属于连坐问罪，便是册子上也没有些她们犯过大罪，那按照大魏律法，即便要罚做苦役也只是在西北人家贬籍做事，何来消籍亡故一说？”

衙役愣了：“按照惯例，流放女眷已经充入军中了，消籍亡故也是上面的意思。”

宋沅眨眨眼，脸色凝重严肃起来：“军中不许女子擅入，将女眷充入军中做什么？人在何处？”

押送的衙役吓了一跳：“人已经被带走了。”

带走了，宋沅心头一凉，抬手拦住要说话的卫晏：“我现在不想听任何解释，你现在就去把人都带回来，立刻，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