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非良臣 第282章 不能激怒对方

小沈氏微微惊讶：“这妾身替阿沅多谢皇上。”

“皇后与贵妃斗了这么多年，你夹在中间也费心了。”洪明帝微微抬手示意她免礼：“朕如今也上了年纪，只求儿女和睦，后宫也别生出纷争。”

小沈氏重新坐下：“太子殿下得皇上亲自教导，品性敦厚能力出众，又爱护弟妹，不负长兄的身份，皇后娘娘端庄贤惠，不管是后宅还是后宫都打理的井井有条，皇上大可放心。”

“太子的确不错，只是这皇后。”洪明帝总能想起沈皇后意图用虎狼之药害他的事，多年夫妻，沈皇后此举实在让他寒心。

这件事无从申辩，小沈氏也就沉默着不吭声。

“朕待她不薄。”洪明帝气愤又失望，却又不想把这样的事说给小沈氏听，自己闷了一会儿，便推说要休息了。

小沈氏服侍他躺下，坐在床榻边安静的守着，一直等他睡熟了才离开。

外头已经擦黑了，而且不知何时开始飘雨，春阳瞧了瞧天就道：“娘娘，让人准备轿辇吧，别湿了鞋袜。”

小沈氏点点头，很快轿辇就来了，她坐进轿子里，春阳撑着伞跟在一旁，宫人在前头提灯照路，担心雨天路滑摔了轿子，内侍走的也不快，穿过院子的时候，春阳突然看见前方飞快穿过一个黑影。

她吓了一跳：“谁？”

这一喊，把一行人都吓到了，胆大的内侍提着灯摸上前去查看，左右照了照立马来回话：“姑姑可是眼花了？”

“大概吧。”春阳揉了揉眼睛：“快些走吧，别在院子里久待。”

他们抬着轿辇匆匆离去，回到寝殿时，雨势已经增大，劳累了一整天，小沈氏疲倦不已，梳洗之后也打算早早歇下。

春阳替她铺好床榻，脸色喜盈盈：“咱们殿下继续出任凉州行督刺史，还是皇上安排的，等去了凉州，也没有先前的困境了，等功劳积攒的差不多了，娘娘也可以放心了。”

“哪里能放心，这才是开始，她有了功劳，盯着她的人就会变多，路还长着呢。”小沈氏实在疲累，说完就躺下了：“让人关好门窗，你也早些休息吧。”

春阳应了声，替她放下罗帐，又将靠近床榻的烛火熄灭，这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小沈氏昏昏沉沉的睡过去，却突然感觉非常不安，她拉了拉被子，微微翻身打算换个姿势，可是不安的感觉却越发强烈，她不由皱眉，小心翼翼的睁开眼，随着外头电闪雷鸣，清晰的瞧见站在罗帐外的高大身影。

一瞬间，小沈氏的心跳几乎都停顿了，她闻到了血腥味，立马猜到对方的身份，可她没有惊慌喊叫，缓缓坐起来，罗帐外的人也将短刀伸了过来。

“这个时辰被人发现我在你的屋子，以中山王的猜忌之心，你觉得他会相信你是清白之身吗？”宋徵非常清楚小沈氏的软肋在哪：“母亲清白有亏，宋沅从此不能抬头。”

提起宋沅，小沈氏的却被威胁到了，她平静的看着宋徵问：“你来找我，是想借我的手帮你报仇？”

借着窗外跳动的闪电，她瞧清楚了宋徵拿刀的手，简单包扎的伤口还在渗血，足见他受伤颇重，但即便如此，她也没有把握反杀宋徵。

“是个聪明女人。”短刀贴在了小沈氏的脸上：“按我说的做，我可以放了你。”

小沈氏与他隔着罗帐，并不能清楚瞧见他藏在暗处的表情是何等得意，但她很清楚自己不能出声喊叫惊动任何人，对于后妃来说，与任何男子在寝宫接触都是死路一条，即便对方是刺客。

“我刚从皇上那里回来，现在再过去，不合适，明日一早，我还会过去侍疾。”她想拖延时间。

宋徵却没有那么好的耐心，他摇摇头：“明日？我等不了，你现在就去，否则我不能保证伺候你的侍女明日会从什么地方找出男人的东西。”

这种威胁小沈氏是不怕的，能在她身边伺候的人绝对不会出卖她，别说宋徵只是口头威胁，就是真的能找出来又能怎样？但她并不想触怒宋徵，这个时候把事情闹大对她可没有好处。

眼前这个人为了报仇敢闯行宫，天知道他会发疯做出其他什么事？这个时候，自保才是最重要的。

“好，我去，但我要传人进来替我梳妆。”

宋徵却把短刀往她脖颈一贴：“不必，你自己去，开了寝殿的门，你的事也就做完了。”

独自去？这一路风险很大，若宋徵发现报仇无望起了歹心怎么办？若让人瞧见了她又该如何解释？就算把他真的带过去了，她也绝对不会有好下场。

小沈氏心里想着这些，身子已经很听话的从床榻下来，拿了挂在一旁的斗篷披在身边，迟疑的走到门口拿了伞，在雷电声里打开殿门。

外头没人，风雨交加又累了一天，安排值守的人这会儿该是找地方避雨去了，宋徵并没有跟着出来，但小沈氏清楚，他肯定在后面盯着自己，一旦她有所动作，只怕等不到禁军赶来，自己的性命就会不保。

她稳了稳气息，撑伞走进雨里，并未关上殿门，雨势很大，走了一截路后，她的鞋袜裙衫就都湿了，披散的头发也被飞溅的雨水打湿，因着没有提灯，摸黑走在行宫里，她的速度很慢。

宋徵就在她不远处跟着，他已经摸清楚这一条路上禁军巡逻的时机了，总能在禁军将到时要求小沈氏躲起来，小沈氏非常顺从，她与宋徵的心情是一样的，都知道绝对不能让人发现。

耐心的等着禁军过去，小沈氏才被放出来继续往前，穿过黑漆漆的院子，她上了游廊，再走两个宫殿，就该到洪明帝的寝殿了，她的一颗心几乎提到了嗓子眼，那周围的路她都飞快的想了一遍，如何脱身的路线也计划好了。

她一定要甩掉宋徵，不能让任何人发现是她把人带过来的。

从游廊一端的小门穿过时，一只手突然伸出来拽开她，几乎同时，身后刀剑相撞，宋徵虽防备及时，却也连退了好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