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灯刚亮起,玻璃门就被推开,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跌跌撞撞跑进来,怀里的小男孩约莫四五岁,脸蛋憋得通红,每咳一声都像扯着嗓子在喊,声音嘶哑得像破锣。“大夫!快救救孩子!”女人眼眶通红,声音发颤,“这孩子咳了三天三夜了,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就咳得像要把肺咳出来,抱着睡也没用,刚吃了退烧药,还是烧得烫手。”
陈砚之放下手里的戥子,快步走过去。小男孩正好又一阵剧咳,蜷在母亲怀里抽搐,嘴唇泛着青紫色。他伸手摸了摸孩子的额头,滚烫得像揣了个小火炉,又捏开孩子的嘴看舌苔——舌尖红得发亮,苔薄黄,明显是热症。“最近给孩子吃什么了?”
“就……就前天他爸带他吃了顿炸鸡,还喝了冰可乐。”女人懊恼地抹眼泪,“我拦着不让,他爸非说孩子想吃就给买,结果当天晚上就开始咳。”
林薇已经把听诊器消了毒,轻轻按在孩子后背,听了片刻皱起眉:“肺里有点喘,像是有痰堵着。”她转头对陈砚之说,“听这声音,燥邪犯肺跑不了,还带点痰热。”
陈砚之点头,从药柜里抓药:“炸鸡上火,冰可乐受凉,一热一寒裹在一起,不咳才怪。”他一边称药一边念叨,“知母6克,清热泻火;川贝母5克,得用那种松脆的,化痰止咳最管用。”又抓了把杏仁,“苦杏仁5克,得提前泡去苦味,免得孩子嫌苦。”
“我来扎几针吧,先把咳止住。”林薇拿出银针,在孩子虎口的合谷穴轻轻点了点,“小朋友别怕,阿姨轻轻扎一下,像蚊子叮一下就好。”小男孩咳得没力气反抗,泪眼汪汪地看着她,小身子还在一抽一抽的。
银针刺入的瞬间,孩子“哇”地哭出声,却奇异地没再剧烈咳嗽。林薇捻了捻针尾,对女人说:“这穴能镇咳,等会儿再扎个列缺穴,俩穴配合着来。”她指尖轻巧,针起针落比蝴蝶振翅还快,“孩子小,扎浅点就行,劲儿到了就管用。”
陈砚之已经把药包好,递过去:“这是《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的‘桑菊饮’加了味鱼腥草,清咽利肺的。”他指着药包里的药材,“桑叶、菊花各8克,疏散风热;连翘6克,帮着消炎;桔梗5克,能把痰往上提,让孩子好咳出来。”又从抽屉里摸出个小瓷瓶,“这是止咳糖浆,枇杷味儿的,孩子不爱喝药就混两勺,别多放,免得影响药效。”
女人接过药包,又看了看怀里渐渐安静下来的孩子,眼里的慌张散了些:“这药咋煎啊?孩子嫌苦咋办?”
“煎药时放两颗冰糖,别太多,免得腻着。”陈砚之指了指墙上的说明贴,“水没过药一指,泡15分钟,大火烧开转小火,煎15分钟就行,倒出来也就小半碗,分三次喂。”爷爷这时蹲在门口,抽着旱烟插了句:“就像熬米汤,火大了糊锅,火小了没味儿,按砚之说的来,错不了。”他磕了磕烟灰,又对孩子做了个鬼脸,“小朋友,跟爷爷说,晚上咳得像不像小闹钟?滴答滴答吵得人睡不着?”
小男孩噙着眼泪点点头,声音哑哑的:“像……像闹钟坏了,一直响。”
“等喝了这药,”爷爷笑起来,烟杆在鞋底敲了敲,“就让这坏闹钟歇着,咱们睡个安稳觉。”女人抱着孩子连连道谢,临出门时,林薇又追上去塞了片退热贴:“贴额头上,比退烧药温和点,孩子小,少用西药。”
傍晚时女人又打来电话,声音轻快了不少:“孩子喝了药没咳那么凶了,刚睡着,谢谢你们啊!”陈砚之挂了电话,看林薇正在给银针消毒,阳光斜斜落在她发梢,镀了层金边。“还是老方子管用,”林薇抬头笑,“比啥进口药都对路子。”
“那是,”陈砚之拿起戥子,秤砣晃了晃,“老祖宗传下来的东西,经得住琢磨。”窗外的晚霞红得像枇杷糖浆,混着药香漫进屋里,连空气都变得温温柔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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