葆仁堂的玻璃门被北风撞得“哐当”响,一个穿得像粽子似的姑娘跺着脚进来,摘下围巾时,露出冻得通红的鼻尖,双手揣在袖筒里,半天没敢拿出来。“陈大夫,林大夫,”她说话时牙齿打颤,“您瞅瞅我这手,天刚冷就这样,暖和不过来,晚上被窝焐一夜,到天亮还是冰的,指尖还发麻,拿筷子都打晃。”
林薇赶紧递过暖手宝,姑娘抱在怀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敢伸出手——十指关节肿得像小萝卜,指腹泛着青紫色,指甲盖下隐约有血丝,碰一下就往回缩:“疼!像针扎似的。”
陈砚之拉过她的手腕,指尖触到的皮肤凉得像冰块,脉搏细弱得几乎摸不到。“您这是雷诺氏症,”他翻开姑娘的眼睑,眼白有点发青,“气血不足,加上寒气凝滞,血液到不了指尖,就像水管冻住了,水流不过去。”
姑娘急得搓手,暖手宝的热气也捂不热她的指尖:“那咋办啊?我妈说我这是‘冻骨头’,将来嫁不出去……”
“别瞎想,能治。”林薇已经拿出银针,在酒精灯上烤得发烫,“我先给您扎几针通通血脉,阳池穴、外关穴、合谷穴,这几个穴是手臂上的‘暖气管道’,扎进去能让气血往指尖跑。”
姑娘看着银针有点怕:“扎完能立马暖和吗?我前阵子在养生馆扎过,扎完更麻了。”
“那是没找准穴位。”林薇笑着用酒精棉擦她的手腕,“您看这阳池穴,在手腕背面,像个小水池,专门管手脚发冷,我这针一进去,就像给水池开闸,暖流就下来了。”银针刚刺入,姑娘突然“呀”了一声:“有点酸……哎?指尖好像有点热乎气了!”
陈砚之这时已经抓好药,戥子上的当归称得极准:“《太平惠民和剂局方》里的‘当归四逆汤’就是治这病的,我给您加了点黄芪和鸡血藤——”他指着药包里的药材,“当归15克(养血的主力,像给血管加‘营养液’),桂枝10克(温阳的‘小火炉’,能融化寒气),细辛3克(穿透力强,像给血管钻‘小孔’,让气血能钻过去),通草6克(通血脉的‘小管道’)。”
“加的黄芪15克能补气,气足了才能推动血跑;鸡血藤10克,这名字就带‘血’,能把血液往末梢引,专治手脚冰凉。”
蹲在门口抽烟的爷爷磕了磕烟灰,慢悠悠开口:“这病啊,就像冬天的自来水管,埋得浅了就容易冻住,得先浇热水(汤药温阳),再裹棉套(针灸通脉),双管齐下才能化冻。”
姑娘听得直点头,又问:“那我平时该注意啥?总不能光靠药吧?”
“别碰冷水,洗碗洗衣戴手套,”林薇起了针,帮她揉着穴位,“天冷出门戴厚手套,围巾围到下巴,别让脖子受凉——脖子上有血管,一凉就收缩,指尖更缺血。”
陈砚之补充道:“多吃点羊肉、生姜,像给身体‘添柴火’。每天晚上用艾叶、生姜煮水泡手,水要没过手腕,泡到微微出汗,就像给血管‘泡澡’,泡完擦干立马戴手套,别让寒气再钻进去。”
姑娘拿着药包站起来,试着攥了攥拳,惊喜道:“真的不麻了!指尖有点热乎了!”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头笑,眼角的愁纹都舒展开了。
“明天再来扎一次,”林薇送她到门口,“连着扎一周,配合着喝药,保证您冬天也能暖乎乎的。”
姑娘走后,陈砚之看着药方笑:“这当归四逆汤加黄芪,补气养血又温阳,确实比原方更对症。”
林薇收拾着针具,接话道:“她这是气血两虚,光通不行,还得补,你加的黄芪正好补上了。”
爷爷往炉子里添了块煤,火光映着他的笑:“你们俩啊,现在是越来越会‘搭班子’了——他懂‘补’,你懂‘通’,补通结合,没有治不好的病。”
葆仁堂的药香混着煤炉的热气,在午后的阳光里漫开来。陈砚之在医案上写下:“雷诺氏症,气血两虚夹寒凝,用当归四逆汤加黄芪、鸡血藤,配合阳池、外关针灸,温通兼补。”字迹旁边,画了个小小的手,指尖冒着热气,像在诉说着这场针药共舞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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