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彰有一周没和赖宇联系,QQ上未读消息好几条,上次的对话还停留在梁彰问赖宇谈恋爱的感觉。
那边赖宇发了好多个感叹号过来,追问什么情况。
梁彰搪塞过去,就说只是好奇。
赖宇发来很多消息,梁彰删了又打,纠结该怎样回。
其实他不太想回赖宇消息,每次在网吧登上QQ,梁彰就觉着他离回家的日子更近一些,昼城的生活成不了真的。
赖宇没有频繁提起梁彰的父母,不过语气俨然有向他们那儿偏的趋势。
暑假已接近尾声,赖宇说梁彰再怎样也不能耽误学业,要不然离家就不是抗议,而是报复自己。
下学期开学梁彰升高二,是步入高三的一个重要转折点,不像高一那样轻松。
梁彰的好成绩纵然有头脑的原因,但一大部分是因为他努力,只要松懈就维持不了。
和赖宇闲聊了好一会,直到没有话可以说。
梁彰看着堆满消息的对话框,烦躁不已,关了电脑发呆。
他对未来两个字,充满了不确定的慌张。
出网吧后梁彰在旁边小卖部买了瓶可乐,刚喝两口,喉咙里的气泡还没下去,向裴来了电话,说辛愉来酒吧了。
梁彰前脚在台阶上磕绊了一下,身上起了汗。
他试探着问道:“她还在生气吗?”
用生气可能不太妥当,不过梁彰也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
恶心还是悲伤,都比生气更为不妙。
“她一来就去底下练琴了,也没和我说话。”
电话那头向裴的声音听起来失落又无助,他叹气:“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才能安慰她。”
梁彰答不上话,估计碰上辛愉不免尴尬,一时有些头痛,莫名还有点对不起辛愉。
挂了电话,梁彰坐路边感受了会儿落日的余晖,可乐没了气,磨得牙齿酸溜溜的,他打了个冷颤,幻想这一刻的时间能延长一点,不用前进,就在路边观察人和车辆。
每次在下班的高峰期,梁彰就能特别明显感觉到昼城和南川的区别。
昼城的人总是走得匆忙,就像人人身后都有一股风把他们往前吹,他们昂着头亦或是低着头,和陌生人保持着最安全的距离。
南川不一样,南川人总是走得很慢,茶馆比楼房多,偶尔年轻人也摇着扇子在路边下棋。
来昼城的原因是因为电影,五彩斑斓的街头,放荡的摇滚歌手,惊心动魄的爱情故事。
梁彰知道他找到了,他心目中昼城的模样。
捏扁的易拉罐在空中撕扯出一道弧线,准确落入垃圾桶。
梁彰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全身疲惫,打算慢悠悠走到每晚上去。
太阳还剩最后一点影子,地上还有他的影子,愈发长。
另一个影子和他重合在一起,有人站到了梁彰身边,遮住了他眼边最后的一点光辉。
梁彰疑惑抬头,瞬间瞠目结舌,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面前的人表情愤怒之余还有放松,两道浓眉紧紧皱在一起,显然是跑过来追上梁彰的,还在喘着粗气,他似乎很想当众给梁彰一个耳光。
“梁彰——你现在的能耐真是大了。”
印象里他永远笑嘻嘻,小时候梁彰被打了总是他买糖买玩具,犯了错也有他的庇护。
可是现在他生气起来,梁彰怕得不行,甚至指尖开始颤抖,快要呼吸不上来。
梁彰绝望地面对他,喊道:“舅舅。”
尹航没有说话,几乎是提着梁彰的衣领让他往前走。
“小裴,”
陈召南说,“梁彰还是没接电话吗?”
“嗯,一直是关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