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久山方脸浓眉,身材高大,长得是那种十分具有欺骗性的正气凛然,年轻时候也是个翩翩郎君,否则也不会轻易哄得赵姨娘不顾一切地跟了他。
他此时显然气坏了,涨红了一张脸大步走了过来,见到滚在地上捂着眼睛不住哀嚎的护卫时,不可置信地看向一脸冰霜的温宁,“你这个孽障!
这是你做的?!”
“是又如何?”
温宁冷笑一声,不避不让地对上温久山的眼睛,“父亲连自己亲生儿子的命都不顾了,倒是挺关心府里的护卫!”
温久山一怔,恼怒道:“什么叫我连亲生儿子的命都不顾了,我……”
话音未落,他就见到被蓝幼和春喜搀扶出来的温予,眉头立刻紧紧拧起,“这是怎么回事!”
“父亲昨天打温予的时候不是十分威风,毫不留情面吗?明知道温予被打得重伤在身,还让他跪一晚上祠堂,温予会变成这个样子,父亲不应该早有预料吗?!”
温久山瞪大眼睛看着温宁,“你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为父故意要害死予儿不成!
你怎么不去问问你这个好弟弟做了什么!
明明有着满身的才华,不去想着怎么为温家争光便算了,竟还跟冯九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混在一起!
不但被害得进了府衙,如今好了,直接连书院都不用上了!
我温久山没有这样的逆子!
我不过是小惩了他一番,我还做错了?”
面前这女子说话字字诛心,一双眼睛冷如冰潭,这还是他那个说话时都不敢正眼看他的三女儿吗?!
温宁似是觉得无比荒谬,“呵”
了一声,“父亲这时候倒想着要管教温予了!
这么多年,父亲可有过问过温予以及女儿一句?!”
“冰厚三尺,非一日之寒。
父亲可还记得,温予小时候也曾聪慧伶俐,当初温家请来给府里公子启蒙的那个夫子,也曾不住地夸奖温予,可是后来温予的成绩突然一落千丈,学习上的聪慧和灵气也消失无踪,父亲那时候可曾关心过为什么?可曾过问过一句?!”
温久山似乎被温宁这番话震了震,不自觉地回想起,当初,似乎确实是有那么一回事。
那时候,他对赵姨娘还存着几分怜惜,听到夫子赞扬温予年少聪慧,自然也无比开心,还曾因为这件事去荷香小院看望了赵姨娘母子几回。
可是,后来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夫子每每提起温予,都是唉声叹气,说这个学生原本聪慧得很,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变得愚钝了,一篇文章,其他人都背出来了,就他好几天都背不下来,对文章的理解也乱七八糟,他怎么点拨都没用。
跟以前比,简直像换了个人一般。
夫子有暗示过他,可能是温予这段时间出了什么事,这才无心学习。
可是那时候他太忙了,温予也不过是他的一个庶子,他学习好,他自然高兴,他脑子愚笨,也没什么所谓。
总归,愚笨的不是他那两个嫡子便是。
温久山早就忘记这件事了,这会儿被温宁提醒,不禁眼眸微睁。
莫非那小子,从那么小的时候开始,就隐瞒起了自己的才华?
那他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温久山也不是完全没有脑子的人,不禁眉头微皱,看向一旁的俞氏。
俞氏哪里想到,如今的温宁竟是变得如此厉害,立刻尖声道:“你这是在怪我和你父亲没有管教你弟弟不成?你父亲事务繁重,平日里自是不可能对几个儿女的事情事事上心!
便是你二哥,如今进了廷尉府任职,从小也是靠着自己的自律和努力,才走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