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将台下,捧日军士卒阵中压抑的呼吸仿佛被无形的手扼住了喉管。前排老卒喉结艰涩滚动着,眼角余光不受控制地瞥向金箱——金光刺得眼底泛血丝。一个颧骨带着刀疤的低阶校尉粗糙的手指抠紧了腰刀冷硬的吞口,刀鞘的皮革在掌汗浸润下发出细微的吱呀声。他不敢直视点将台上那道玄色身影,视线只能虚焦在蔡攸貂氅下摆翻飞时露出的、沾满泥雪冰屑的玄色薄底官靴上。那靴底花纹碾过的地方,雪层化开,露出底下冻成紫黑色的死泥。
寒风吹过血鹞卫阵列的缝隙,发出呜咽般的鬼泣。这些太平会暗桩的站姿有种令人脊背发凉的绝对统一。甲叶下透出的视线冰冷如实质的探针,似在测绘台下每一个捧日军的喉管位置。他们的呼吸微不可闻,只有胸口甲片随着心跳极其轻微地起伏,如同两百副塞满了炽热煤渣的铁制风箱在缓慢拉动。靠近点将台边缘处的一名血鹞卫,覆面铁盔下露出的小半张脸苍白得不见一丝血色,紧抿的唇角线条像刀刻般笔直僵硬。当蔡攸回身点指时,他那与旁人无异的狂吼中,颈侧淡青血管猛地贲张凸起,如狰狞蚯蚓盘绕——那不是激动,是某种刻入骨髓的、药物与秘法催生的狂热印记在血潮奔涌时烙印显现!
风更紧了,卷着金箱上空浮动的、如同熔金蒸汽的光晕,也卷起点将台上那卷名册的一角。残破的册页上,一个新添的名字墨迹尚未全干——“王三”,一个顶替真正捧日军斥候王小乙死位的血鹞卫,他的名字正覆盖在王小乙那张被鹰愁涧毒火烧得蜷曲脱皮的脸孔上。而真名所在之处,墨迹早已被暗红血渍晕染渗透,纸页边缘发黑脆裂,似被冤屈亡灵的手指反复揉搓,又似染着蔡攸府上特制凝血的印泥。
无声的金铁法则已然铸成。滚烫的黄金凝固成禁锢灵魂的锁链,新鲜的热血冻结为新敕的兵符。死亡的账簿上墨迹半干,新的名字正蘸着旧魂的髓液书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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