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中旬,小满。
无风,无雨,烈日炎炎。
今岁的气候与以往不同,旱魃降世,春雨、夏雨一场也无。
北起阴山、南至交州,赤地万里,目之所见,尽是郓裂的土地,干涸的水井,草木枯萎。
参合径外,十余骑自西而来,马蹄踏过,烟尘滚滚。
为首骑士下马,向驻守参合径的百夫长出示刻有名字的金箭、银箭。
“昭武将军麾下千夫长伊谓,有要事禀报大王,速速放行”
魏军信物以令箭为主,将军授金令箭、千夫长授银令箭,纹饰各有不同。
金银两支令箭同时出现,定是有要事发生,百夫长不敢怠慢,匆匆接过两支令箭查探起来。
只见金令箭上刻着拓跋虔、银令箭上刻着伊谓,验过令箭之后,轮值的百夫长令旗一挥,关门大开。
伊谓一行也不道谢,径直翻身上马入关。
骏马一路风驰电掣,马背上的伊谓余光扫过一侧,只见原本滔滔不绝的白渠水瘦弱不堪,河床中心游丝般孱细的河水,在缓缓地朝着呻吟着,企望延续它那无望的生命之躯。
道路两旁的田地里,担水救苗的老农不计其数。
伊谓寻到拓跋珪,是在金河泊泊岸上,旱情如火,魏王也无法坦然自若,近些时日一直都在聚焦饮水灌溉一事。
“大王,臣有要事禀报!”
不待长孙道生通传,伊谓在外高喊出声。
伊谓的喊话打断了拓跋珪与朝臣的议论,如今魏国将吏增多,他对底层将领的熟悉程度大不如前,索性千夫长一级别基本认识。
伊谓,出身国族伊娄氏,拓跋虔爱将。
拓跋珪轻轻抬手:“上前奏报!”
伊谓闻言,解下兵器交予长孙道生,上前施军礼,从怀中取出一封信件,口中禀报:“这是将军交给我的信件,说是包含要事”
“陈留公写的,孤记得陈留公不识字啊”
拓跋珪接过糊好的信件,笑道。
伊谓怔了怔,憨笑道:“应当是那晋人文士写得”
“好,孤晓得了。
辛苦你一路奔波,下去歇息吧”
拓跋珪分得清事情的轻重缓急,没有和这位国族子弟详细交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