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承郎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也不算是无药可救。”
微生三元温柔的抚摸着他的脸,替他顺毛额前凌乱的碎发。
“三元,是我草率了。”
李承泽闷闷不乐的道。
“先前承郎在明家问我是不是这步棋下错了,一半一半。”
“嗯?”
好奇宝宝李承泽抬起头来,闪亮的双眸聆听着她的见解。
“江南明家一家独大,可谓是只手遮天,若无明家意思,这地方官员哪一个敢开仓赈粮?”
“承郎这一路南下,越是靠近江南,可有看见哪个地方官员明目张胆的布粥?”
“这一路上伏尸遍野,可官员肥头大耳,肚里流油,宁可拿出家产万贯上赶着讨好这位‘天子近臣’,却不肯赈灾百姓一粒米。”
“谁敢顶风作案?要是敢冒头,那人必定活不过明天。”
微生三元说的这些话很直白,也很残忍,但这就是现实,往往现实比他们想象中的还要可怕。
“没有。”
李承泽很清楚,江南官员迟迟没有动静,都是李云睿的示意,在江南,李云睿就是他们的土皇帝。
微生三元此时的心情很平静,不夹杂任何的私人情感将其叙述着。
“所以啊,让他们去打劫好歹还能有口饱饭,活下来。”
“这灾民可等不到范闲南下怕是早已死了,他们也都知道,无论有没有承郎下的悬赏令。”
“李云睿都会在背后推波助澜,左右也都是要死,死前能为家人换取银钱,也是值了。”
老登允许他们来江南,可不只是为了寻找暖玉这么简单,也是希望他们暗中能和李云睿联手搞范闲,至少不能让范闲太过轻易的收拢三大坊,必要时候在范闲将三大坊收拢到手时,重创范闲。
所以不管他们做不做这件事,都会有人在背后以他们的名义去做,要么就是做了栽赃陷害,直接让老二背锅。
江南这是一场各方势力的博弈,都想拿到三大坊这块肥肉。
微生三元也不例外,虽然看不上,可绝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
李承泽也不是蠢笨之人,自然是分析出了背后更深的用意,心底哇凉哇凉的,惆怅的道。
“是啊,姑姑一心想要范闲死,哪怕是用百姓的人命去填,只要能杀死范闲,区区人命,又算得了什么。”
微生三元微微一笑,沉重的语气变得轻快,可李承泽听出了轻快的背后下的杀气腾腾。
三元对这场无形的战争并不是无动于衷,只是她比所有人都能忍,这也就意味着她的手段更加狠辣。
“他范闲想借着这次赈灾将名声挽回,那些劫持官船的老弱病残难民,范闲不仅不会动他们,也会将他们安置,恩威并施做给他们看。”
“再者,金山银山面前,是个人都会心生贪念,范闲也不例外。
哪怕只有一瞬间的动心,贪欲就会不断地滋生,堕落不过是早晚的事。”
李承泽下意识的抱紧了自己,咽了咽口水,三元平静的样子才是最令他害怕的,明知死亡即将来临,可悬在头顶上的那把刀不知何时落下,时时刻刻都在恐惧这才是最令人害怕的。
这边范闲从劫持的灾民口中得知江南赈灾一事感到愤怒,并且在想从这件事上为自己捞好处之时,手里不自觉的抚摸着沉甸甸的银锭,突然身体一个激灵,脖子感到一凉。
范闲立马放下手中的银锭,好险。
甚至范闲生出了一种有被时时刻刻监视的错觉。
画面转到夫妻俩这边。
“三元,你是想帮范闲?”
李承泽听出来了,但很不是滋味,换做旁人,定会把三元当成范闲的狂热爱慕者,在背地里不求回报的替范闲默默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