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电话的忙音还在听筒里嗡嗡作响,时分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屏幕边缘,转身时才撞进两道沉静的目光——父母竟一直守在客厅玄关,暖黄的灯光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两道无声的屏障。
“看吧,”时母白灵先开了口,她抬手理了理鬓边的碎发,语气里没有半分责备,只有几分了然的轻叹,眼底却藏着掩不住的心疼,“这孩子,打小就犟,跟你从来不会说半句实话。”
时分喉结滚了滚,将手机揣回风衣口袋,指尖还残留着机身的凉意,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尾音轻轻发哑:“他在机要室待着的时候,我就悄悄派了人盯着。他以为做得隐蔽,其实每天的行踪,我都知道。后来他偷偷去了行动队,我也没戳破。”
“去行动队那事儿,”一直沉默的时父时钟沉声道,眉头拧成一个浅浅的川字,指节无意识地叩着沙发扶手,发出沉闷的笃笃声,“我也安排了老部下暗中护着他。没想到……这小子居然觉醒了异能。”说到“预知未来”四个字,他的声音顿了顿,眼底翻涌着复杂的浪潮,有震惊,有欣慰,更有浓得化不开的忧虑,“这可是百年难遇的天赋,也是烫手的山芋。现在倒好,他又要加入守夜人,这步子跨得也太大了。”
白灵走到沙发边坐下,指尖轻轻摩挲着沙发扶手的老木纹,那是她嫁过来后亲手打理的,十几年过去,纹路里还留着熟悉的温度。她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底气,像是春日里的暖阳,却藏着松柏的坚韧:“小秒能觉醒异能,本是天大的好事。可咱们都清楚,异能越大,盯着他的眼睛就越多,风险也越大。当年咱们一家子从京城搬到春城,不就是因为查出来他体质特殊,没法修炼,想着远离纷争,让他安安稳稳过普通人的日子吗?”她抬眼看向对面的父女俩,眼神坚定如铁,“但既然他现在有了异能,也有了自己的选择,咱们也不是护不住他。我白家剑阁的底蕴,不是摆着看的;再加上你时家在军中的势力,护住小秒安然无恙,这点底气,我们还是有的。”
时钟重重颔首,胸腔里翻涌着为人父的护犊之情,语气掷地有声,震得空气都微微发颤:“那是自然。谁敢动我时钟的儿子,先得过我这关,我时家的枪杆子,可不是吃素的。”话锋一转,他的神色又骤然凝重起来,眉峰压得更低,“只是他这预知未来的异能太过隐秘,一旦暴露,各方势力都会像闻到血腥味的狼,必然会被死死盯上,卷入的危险可不是一星半点。过段时间,我回趟京城老宅,跟老爷子好好商量商量对策,总得给孩子铺好后路。”
时分站在原地,望着父母坚毅的脸庞,灯光在他们鬓角的银丝上跳跃,心中那份因弟弟隐瞒而升起的郁结,像被温水慢慢化开,渐渐被家人的温情与担当冲淡,只剩下沉甸甸的牵挂与同仇敌忾的决心。
时钟看了女儿一眼,放缓了语气,指尖的叩击也变得轻柔,声音沉稳得像浸润了岁月的老木头:“小秒小时候最是黏你、听你的话,你说东他绝不往西,整天跟在你身后‘姐姐’喊个不停,脆生生的,能甜到心坎里。”他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春城的灯火在他眼底晕开一片朦胧,语气里掺了几分惋惜,“自打知道他体质特殊、没法修炼后,家里气氛就沉了些,后来又搬去春城,你留在京城打理时家的事,你们姐弟俩见面的次数,就这么渐渐少了,生疏了也难免。”
“不过说到底都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白灵端起桌上的温茶,轻轻推到时分面前,指尖带着暖意,拍了拍她的手背,眼底满是化不开的暖意,
“也怪我们当初考虑不周,只想着让小秒避世,却没顾及你和小秒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以后等他忙完这阵,咱们一家子好好聚聚,做几道他爱吃的菜,聊聊天、吃顿饭,血浓于水的情分,熟悉熟悉就又回到从前那样了。”
挂断电话的瞬间,时秒将手机揣回口袋,指尖还残留着听筒的微凉。他对电话那头父母与姐姐的暗流涌动一无所知——在他的认知里,父亲时钟只是个天天早出晚归、忙得脚不沾地的小领导,母亲白灵是将家里打理得井井有条的家庭主妇,姐姐时分则在京城做着体面的白领,为生活奔波忙碌。
他从没想过,自己看似普通的家庭背后,藏着那样深厚的底蕴与隐秘的守护。这些年,家里将他护得极好,让他在安稳平淡的日子里长大,从未接触过那些黑暗与纷争。也正因如此,他才不敢将加入行动队、觉醒异能、要进守夜人的真相说出口——他怕父母担惊受怕,怕姐姐为他分心,只想把所有风险都自己扛着,让家人继续活在那份岁月静好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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