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车上的旅行 第13章 雨后天边的双彩虹弧度

午后的阳光突然变得格外透亮，像被暴雨洗过的玻璃，连空气都带着点水晶般的质感。

林墨正在房车旁收拾东西，准备往下一个目的地出发，眼角的余光突然瞥见天边有一抹亮色。他抬起头，手里的折叠椅“哐当”一声掉在地上——远处的山坳上方，挂着一道完整的彩虹，红、橙、黄、绿、蓝、靛、紫，像谁在天上架了座七彩的桥，一端连着青翠的山林，一端扎进刚放晴的云层里。

“哇。”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声音在寂静的竹林里显得有点突兀。

长这么大，林墨见过不少彩虹，但大多是淡淡的一道，挂在天上转瞬即逝，像怕被人多看似的。可这道彩虹不一样，颜色浓得像要滴下来，边缘清晰得能数出每一种颜色，连最淡的紫色都看得清清楚楚，在蓝天白云的映衬下，美得让人说不出话。

他手忙脚乱地去拿相机，指尖因为激动有点发颤，好几次都没捏住相机背带。镜头对准彩虹的瞬间，林墨突然发现，在第一道彩虹的上方，还有一道更淡的彩虹，颜色是反着的，紫在最外，红在最里，像第一道彩虹的影子，轻轻依偎在旁边。

“双彩虹！”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小时候听奶奶说，双彩虹是“天公撒的两道彩带”，看到的人会有好运气。那时候他总盼着雨后能见到双彩虹，可城市里的天空总是灰蒙蒙的，连一道完整的彩虹都难见，更别说双彩虹了。没想到在这深山竹林里，竟然撞见了这样的惊喜。

林墨举着相机，不停地按快门，生怕这美丽的景象下一秒就会消失。他换了好几个角度，拍彩虹映在瀑布潭里的倒影，拍彩虹穿过竹林的缝隙，拍彩虹和远处的山峦重叠在一起的样子。镜头里的双彩虹像有生命似的，随着云层的流动轻轻晃动，每一秒都有新的姿态。

“原来真的有这样的风景。”他放下相机，看着天边的彩虹，眼眶有点发热。

在城市里待久了，他好像忘了世界本来的样子——忘了彩虹可以这么鲜艳，忘了星星可以这么明亮，忘了空气里可以没有汽车尾气的味道，忘了人可以不用看手机也能找到乐趣。他总以为“美好”是需要刻意追求的，是KPI达标的奖金，是升职加薪的通知，却忘了最动人的美好，其实就藏在雨后的天空里，在不经意抬头的瞬间。

一个背着竹篓的老人从竹林里走出来，看到林墨举着相机对着天空，笑着说：“后生仔，看彩虹啊？”

林墨转过头，认出是昨天在路边遇到的那位老人，背篓里装着刚挖的竹笋，沾着新鲜的泥土。“大爷，您看，是双彩虹！”

老人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看，咧开嘴笑：“少见嘞，这得是山里的神仙高兴了，才肯露两面。”他放下竹篓，从里面拿出个野苹果，递给林墨，“尝尝，刚摘的，甜得很。”

苹果带着点晨露的湿气，咬一口，清脆多汁，甜里带着点微酸，像这山林的味道。林墨一边吃苹果，一边和老人聊起天。老人说他在这山里住了一辈子，见过无数次彩虹，却还是每次见了都觉得欢喜；说瀑布潭里的水可以直接喝，比城里的自来水甜；说竹笋要雨后挖才最嫩，炒腊肉香得能多吃两碗饭。

“你们城里来的娃，是不是很少见这些？”老人问。

“嗯，”林墨点头，“在城里，连星星都少见。”

“那是你们被高楼挡住了眼，”老人笑着说，“天一直都那么蓝，彩虹一直都那么美，是你们没工夫看喽。”

林墨心里一动。是啊，不是世界不够美好，是他被生活的琐碎和焦虑蒙住了眼睛，连抬头看看天空的时间都没有。他想起那些在办公室加班的深夜，窗外或许也有星星，只是他从没抬头看过。

说话间，天边的双彩虹渐渐淡了下去，外层的淡虹先消失了，内层的彩虹也慢慢褪去颜色，最后只剩下一道淡淡的印记，像水在天上划了道痕，很快也被云层吞没了。

“走了哟。”老人看着天空，像是在跟彩虹告别。

“嗯，走了。”林墨也跟着说，心里却没有失落，反而有种满满的踏实。

就像老人说的，彩虹会走，但天一直都在，下一场雨后，它还会再来。重要的是，他已经学会了抬头，学会了等待，学会了在平凡的日子里，期待那些不期而遇的美好。

老人背着竹篓往村子里走，背影在竹林间慢慢远去，像幅流动的水墨画。林墨收拾好相机，发动“小墨号”，准备继续赶路。后视镜里，彩虹消失的地方只剩下干净的蓝天，可他好像还能看见那道七彩的弧度，印在心里，亮得晃眼。

他打开车载电台，刚好收到一个频率在播放轻音乐，旋律像流水一样轻快。林墨握着方向盘，看着前方延伸的山路，嘴角忍不住上扬——他不知道下一站会遇到什么，或许是晴天，或许是另一场雨，但他知道，只要一直往前开，总会有新的风景在等着，就像这雨后天边的双彩虹，在不经意间，给你最温柔的惊喜。

“小墨号”的引擎声在竹林里散开，车轮碾过带着雨水的路面，留下两道浅浅的辙痕，像在说：“往前走吧，别回头，风景总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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