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尘渡：两世赎罪 第11章 名声的涟漪与独处的微光

图书馆那套散发着橡木清香的书架，成了林凡无声的名片。

它们静静地立在阅览室一角，以其扎实的做工、流畅的线条和温润的质感，吸引了不少目光。有细心的同学发现了内侧那个小巧的倒心形榫卯，虽不明所以，却也觉得别致。渐渐地，“林凡”这个名字，不再仅仅与“懦弱”、“张伟的跟班”这些词汇联系在一起，而是开始与“手艺好”、“那个小木匠”画上了等号。

这种变化是缓慢而确切的。以前对他视而不见的同学，现在路上碰到，会点点头；有老师家里需要修个桌椅板凳，也会托人问问他能不能帮忙。林凡依旧话不多，但对于这些凭借手艺得来的认可，他默默接受，并尽力做好。每一次成功的修复或制作，都像一块坚实的砖，垒砌着他新生的自信。

父亲林父的变化最为隐晦。他开始允许林凡使用他那些更精良、平时绝不外借的工具。有时晚饭后，他会看似随意地提起某个木工技巧，或者点评一下林凡最近某件活的不足之处，虽仍是批评居多，但林凡能感觉到，那批评里，含着一丝近乎严苛的期待。母亲则喜形于色，走路腰板都挺直了些，仿佛儿子成了不起的大人物。姐姐林悦，会在林凡熬夜干活时，默默给他端一碗糖水，放下就走，依旧不说话，但那碗水的温度，恰到好处。

而所有这些变化中，最让林凡在意的，依然是王倩。

书架交付一周后，王倩再次出现在林凡家院子门口。这次，她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书，脸上带着些许不好意思的红晕。

“林凡，没打扰你吧？”她声音轻柔，像羽毛拂过心尖。

林凡正在打磨一个新做的刨子盒，闻声立刻停下，心跳不由自主地加快。“没有。”他站起身，注意到她今天将长发松松地挽起，露出线条优美的天鹅颈，几缕碎发垂在颊边，平添几分柔美。

“是这样的，”王倩走近，将手里的书递过来，是一本《木材学与家具鉴赏》，“我舅舅是出版社的，这本是他们出的书。我……我看你那么喜欢木工，就想也许你用得上。”她的眼神清澈，带着真诚的分享欲。

这份礼物超出了林凡的预期。不是简单的感谢，而是对他爱好的尊重和支持。他接过沉甸甸的书，指尖碰到书封冰凉的表面，心里却滚烫。

“谢谢……这，这太贵重了。”他有些无措。

“知识本来就是用来分享的呀。”王倩嫣然一笑，目光落在他手中的刨子盒上，“这是你自己做的？真精致。”

阳光正好，落在她微仰的脸上，睫毛投下浅浅的阴影，鼻尖小巧挺翘，唇瓣泛着健康的光泽。林凡看着她，一时忘了呼吸。

（前世参照：他从未收到过异性如此贴心又不着痕迹的礼物，也从未有过与异性在自家院子里，如此平和又带着些许暧昧的独处时光。前世的他，只会笨拙地拒绝或激动得失态。）

此刻，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决定抓住这个机会。

“嗯，”他点点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要不要……进来坐坐？我正好泡了点野山茶。”他指了指旁边小凳上的粗陶茶壶和杯子。那是他干活渴时喝的，茶叶廉价，器具粗糙。

这是一个冒险的邀请。他紧张地看着王倩，生怕她露出丝毫嫌弃。

王倩的眼睛却亮了一下，没有丝毫犹豫：“好啊！正好有点渴了。”她落落大方地走进院子，在那张小凳上坐下，姿态优雅自然，仿佛坐在精致的咖啡厅里。

林凡赶紧给她倒了一杯茶，茶水粗粝，颜色深沉。王倩接过，轻轻吹了吹，小心地啜饮了一口。

“嗯，很解渴，有种……山野的味道。”她评价道，没有虚伪的奉承，而是真诚地感受。

林凡坐在她对面的木料上，距离不远不近，能清晰地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不同于木香的清新气息。他们开始聊天，话题从木工技巧，延伸到书里的内容，偶尔也谈及学校的趣事。大部分时间是王倩在说，林凡在听，但他不再是沉默的壁垒，会适时地回应，表达自己的看法。

他发现，卸下紧张和自卑后，与王倩交谈是一件极其愉快的事。她聪明，却不咄咄逼人；她美丽，却不带攻击性。她的存在，本身就像一道光，照亮了他这个堆满木材和工具的角落。

这一刻，院子里刨花飞舞，茶香与木香混合，少年和少女相对而坐，时光仿佛变得缓慢而温柔。没有张伟的骚扰，没有家庭的压抑，只有彼此间流动的、若有似无的好感和逐渐拉近的距离。

这次短暂的独处，像一颗投入林凡心湖的石子，激起的涟漪远比他想象的更大。它不仅仅是一次交谈，更是一次确认——确认了他对王倩的感情不仅仅是外貌的吸引，更是灵魂的共鸣；也确认了，他凭借自己的努力和改变，似乎……真的能够到那片曾经遥不可及的光。

当王倩起身告辞，带着满足的笑容离开后，林凡久久地坐在院子里，摩挲着那本厚重的书，回味着刚才的每一个瞬间。他知道，有些东西，已经不一样了。他想要，也必须，沿着这条用技艺和真心铺就的路，继续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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