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最后,以将程老汉和黄婆子各打了二十大板,赶到西北边关的庄子作为结束。
但听押送两人的奴仆说,还没等到将二人送过去,程老汉和黄婆子因挨了板子加之染了风寒,病死在路上了。
程嘉树听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也是他们的命数了!”
老天还是帮他的!程嘉树闭上眼,在心中庆幸。
程宝珠坐在他对面,张口想问些什么,却没说出口。
“你有话要说?”程嘉树见状问道。
程宝珠点点头,又摇摇头,“算了!每个人都有秘密。”
程宝珠转身准备离开,身后传来程嘉树的声音,“如果我真是狗蛋呢?”
程宝珠闻言顿了一下,想要逃离此地,程嘉树却拉住她的手,“在你面前,我不想有秘密!”
“宝妹妹,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呼呼!”狗蛋双手捧着一个热乎乎的红薯,吹着气。
这是他花了一个铜板,从桥头卖红薯的老大爷那里买来的。
他走进一个破破烂烂的农舍,“哥,我回来了!”
一个面黄肌瘦的小男孩站在板凳上,手里拿着锅铲,正在炒菜,“饭一会儿就做好了!”
“哥,我买了红薯,你尝尝。”狗蛋将软糯的红薯掰开来,大的一半递给了程嘉树。
没错,这才是真正的程嘉树。
“哥,好吃吗?”狗蛋小心问道,试图在程嘉树脸上看到开心的笑脸。
程嘉树咬了一口红薯,呼出一口长气,“好甜。”可是,脸上却没有笑容。
“哥,你是不是还在想你的亲生父母?”
程嘉树看着远方绵延的山川,摸着脖子上的玉牌道,“狗蛋,这里不是我的家。总有一天,我的家人会找过来的。”
“哎哟!忙活了一天,人呢!给俺打盆水来!”干了一天农活的程老汉回来了,黄婆子走在他后面。
程嘉树吓得瑟缩了一下,“来了!”
徒留狗蛋坐在后院的门槛上,听着房屋里传来的打骂声。
“端个水都能洒!要你有什么用!”程老汉拿了根竹条,对着程嘉树一顿打。
黄婆子在一旁冷眼观看,嘴里嘟囔着,“娃儿不打不长记性!”
狗蛋透过门缝看到程嘉树被打的惨状,却没有勇气阻止程老汉和黄婆子,每次阻止之后,哥哥被打得更凶,久而久之,狗蛋就不敢求情了。
他记得以往他求爹娘别打了的时候,黄婆子总是说,“狗蛋!这就是个从外面买回来的小兔崽子!不用白不用!听娘的,别管他,最好打死他,一了百了!”
程老汉也帮腔道,“狗蛋你闪开,不然我连你一起打!”
程嘉树这时候往往冲他摇摇头,默默忍下了一切。
晚上,狗蛋取了山里采的草药,捣碎了,敷在程嘉树的伤口上,程嘉树“嘶”了一声,狗蛋小眼睛红红的,“哥,我给你吹吹!”
程嘉树虚弱地笑了笑,“谢谢我的好弟弟!”
“哥,我听说镇上来了一些人,在寻找他们失散的小公子,也许就是你的家人呢!”
程嘉树的眼睛亮了几分,将脖子上的玉牌拿了出来,上面刻着“嘉树”二字。
“但愿吧!”
狗蛋坚定道,“一定会的,听爹娘说,他们买你的时候,你的衣裳用的都是好料子,你肯定是大户人家的小少爷,比镇上孙老爷家的公子还要尊贵!”
孙老爷家的小公子整日穿金戴银,动不动就以势欺人,狗蛋最讨厌他!
程嘉树伸手摸了摸狗蛋的头,笑道,“狗蛋,哥哥来到这里,最不后悔的就是遇见了你,往后,哥哥找到了亲生父母,就带你过好日子!”
程嘉树转动车辇,看着窗外的景色,自顾自说道,“我的爹娘本是庄稼人,他们一连生了三个女儿,求子无果,便从拐子手上买下了哥哥……也就是程嘉树,当成自己儿子养。”
“没想到的是,就在他们买回来后的第二个月,我亲娘发现自己怀孕了,七个月后生下了我。我的年龄其实不是二十一岁,而是二十岁。哥……程嘉树被拐的时候只有一岁,他被卖到了我爹娘手里,这事情我们村都知道,我爹娘唯一还算有良心的是没有把程嘉树脖子上的玉牌拿走卖掉,也许他们是想着日后他亲生父母上门再敲诈一笔吧!”
“等我们渐渐长大后,哥他知道了自己是被卖过来的,就想方设法打听自己的亲生父母。而程嘉树的母亲,程二夫人也顺着线索找了过来。可惜……”
“哥,你醒醒啊!哥!”狗蛋哭喊着,使劲推床上的程嘉树。
程嘉树住的这座破屋四处漏风,阴暗潮湿,床上也是破破烂烂的,散着霉味。程嘉树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形容枯槁,这已经是他染上风寒的第七日。
待程老汉迫于村里舆论的压力、不情不愿地将大夫请过来时,程嘉树早已没了呼吸。本身底子弱,常年的虐待加上风寒,夺走了这个六岁小少年的性命。
黄婆子嫌恶地看了程嘉树一眼,捏着鼻子吩咐程老汉,“当家的,裹了草席扔到后山去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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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恶毒继姐从良记请大家收藏:()恶毒继姐从良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继而,她眼珠骨碌碌一转,想起了什么,将程嘉树脖子上的玉牌扯下来,挂在了正哭得昏天黑地的狗蛋的脖子上。
就在日子逐渐恢复平静的时候,唐氏找了过来。
黄婆子坐在屋子里,程老汉走过来走过去,黄婆子骂道,“你别晃了!烦不烦!”
“树儿他都没了!这家人怎么就找过来了呢!”程老汉看着屋外守着的程家下人,慌得不行。
“你慌什么?!”黄婆子没好气道。
“人家都说了,他们主母明天就赶过来了,要我们交出他们家的小少爷!这要是知道他死了……”
“你给我闭嘴!”黄婆子呵斥他,冷冷一笑,意味深长道,“谁说树儿没了?”
黄婆子将一边躲在帘子后偷听的狗蛋扯出来,“程嘉树不在这吗?”
程老汉大惊,“这……这如何使得?”
“那人都死了,你打算去蹲大牢?”黄婆子质问他,“除了让狗蛋顶包,你还有更好的办法?”
“我……”程老汉惊得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黄婆子转而看向狗蛋,瞧见狗蛋和程嘉树一模一样的眉毛和眼睛,眼神逐渐炙热,越想越觉得天意如此,让他们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长得如此像,“狗蛋啊,你想不想当你哥哥啊?”
当天晚上,程老汉趁程家下人不注意,走小路跑到了村长家。
“村长,是我,程显!我有事和你说!”
“唐香岚来的那天,全村人都被村长勒令不许胡说八道,认得我的小孩也都被关在了屋里,大家瞒天过海,哄骗了唐氏,将我认作了程嘉树,带回了程家的庄子。”程嘉树淡淡说道,语气中划过悲伤。
这些事,憋在他心里太久了!
“我走之后,那个村子就被盗匪洗劫一空,全村大部分人都死在了盗匪的砍刀下,只有小部分逃了出去。”程嘉树说到这里,颤抖着嘴唇,眼神中满是痛苦,“那些盗匪,怎么那么巧要去打劫一个本就不富裕的村子呢!我知道,这是唐香岚对他们拐走儿子的报复!”
程嘉树听到抽泣声,转过头,就见程宝珠早已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父母拐走程嘉树固然不对,但罪不至其他人啊!”
程嘉树安慰她,“我们那个村,买卖小孩是常事,村里出生的女孩儿就卖给人牙子,男孩儿就买过来,就连我的三个姐姐,都被我爹娘卖了!”
程嘉树神色悲戚,随即嘲讽一笑,“你说可不可笑?为了传宗接代都要男孩儿,不要女孩儿,可是这些男孩儿长大了却找不到媳妇来传宗接代,于是他们又去买年轻女子过来当媳妇儿,因果循环,一切都乱了套。”
“这么说来,有此一劫,他们也不冤枉,只是苦了那些无辜的妇女和孩子!”程宝珠听到这话,倒是好受了一些,至少死了一些肮脏的坏人。
“宝珠!”程嘉树第一次唤她的闺名,叫得程宝珠心尖一烫,直觉他要讲什么重要的事情。
“我将最大的秘密告诉了你!这件事,我不曾对任何人说过。”
“为什么是我?”程宝珠问出口就后悔了,还不等她说下一句,程嘉树温润的声音响起——
“因为我喜欢你!”
程宝珠瞪大了眼睛,惊得退后了两步,拉开了与程嘉树的距离。
程嘉树定定看着惊慌失措的她,含笑道,“我想了很久,还是决定告诉你我的心意!”
“可是我……”
“可是你只把我当做哥哥,对吗?”程嘉树淡定接过话头。
程宝珠惊觉他知晓自己的心思,又佩服他在心上人面前的淡定从容,在他的目光下郑重地点点头。
程嘉树眼神中的光黯淡了几分,调整了一下呼吸,压下心中的难过,声如玉石,“程宝珠,我喜欢你,并非一定要一个结果,只是想告诉你,有一个人真心喜欢你,在意你,支持你!以后的人生路,我不能时刻陪你走下去,但请你记得,这一刻,我对你的爱真心无二!”
程宝珠对上程嘉树炙热的目光,被烫了一下,赶紧低下了头。她感觉自己的脸颊烧了起来,冬日的阳光没什么温度,颜色淡淡的,穿过光秃秃的枝桠,照进了这四四方方的小房间里,却让程宝珠莫名燥热!
“谢谢!你仍然是我的大哥!”程宝珠憋了很久,来了这么一句,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程嘉树微微颔首,听她这么说,心中反倒轻松不少。
告别过去,我们只做兄妹,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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