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听雨斋。
徐姨娘面无表情地看着地上疼得打滚的女子,说道:“此毒名为穿肠散,服下会使人五脏六腑剧痛无比,但是不会让你死,只会让你夜夜疼痛难忍,除非按时服下解药才能解毒,否则,毒素常年累积,再高明的大夫也救不了你。”
“疼!好疼!”兰蕊捂着肚子蜷缩在地上翻滚,额头上汗如雨下,“求姨娘饶命!”
“饶命?”徐姨娘嗤笑道,“兰蕊,你真是个不聪明的小丫头,先是背叛了朱姨娘,又背叛了我,现在想要活命,晚了!”
兰蕊拉着徐姨娘的裙角,恳求道:“姨娘,求您,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
徐姨娘抬手抚了抚鬓发,任凭兰蕊呼疼喊痛,“吵死了!”
“老奴这就堵住她的嘴!”一旁的嬷嬷就要上前就要动手。
徐姨娘见时机差不多了,这才缓缓开口道:“慢着。”
她起身,蹲下掐住兰蕊的下巴:“好,我给你一次机会,之前的承诺我不会变,这次,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说完,徐姨娘掏出一个青瓷瓶,倒出了一颗药丸喂到兰蕊口中,随着药丸服下,兰蕊感到身体没那么疼了,才有力气大喘气。
徐姨娘冷冷道:“此药的解药我会分五次给你,每两月你来取一次药,在这期间,我只要你帮我做一件事,这瓶香丸带回去日日给朱兰心点上,她若问起就说是安神舒心的香,用完了就来取,听明白了吗?”
兰蕊是真的怕了,也看清了朱姨娘是个没有心计的人,主子护不住她,那也别怪她兰蕊另择它路了!
兰蕊磕头谢恩道:“多谢姨娘,奴婢一定办好此事!”
等到兰蕊走了,徐姨娘心情大好,朱兰心啊朱兰心,用了那香,你的身子就会渐渐衰弱,最后百病缠身而死!你那神童儿子,没了你这娘的悉心教导,看他还能翻出什么浪花!
一月后,朱姨娘怀孕了,程大富下令一应熏香不准用,吃食用品也要经过检验,这是程家的规矩,从前程家祖上曾有位难以有孕又心怀不轨的姨娘害死了好几位子嗣,程家这一脉差点在她手上绝嗣,自那以后,程家定下规矩,家中女眷怀孕必须精心养护,聘请妇科大夫随身伺候,出了差错其他女眷都要问责。
徐姨娘在镜子前上妆,听到朱姨娘怀孕的消息,描眉的手一抖,眉毛画歪了。
朱兰心,上天还真是待你不薄,偏偏这个时候你怀孕了。
镜子中温婉的女子突然露出渗人的笑容:“怀孕好啊,怀孕再好不过了!”
且说那日韩廷醉酒后回了居所,越想越不对劲,自己好像是看到了字条才去了凉亭,难道是有人设计陷害他和兰心?
韩廷想去找朱姨娘问个明白,可是他是外男,需要避嫌。思索之下,韩廷给朱姨娘写了封信:“兰心,那日中秋宴去凉亭是收到了你的字条。仔细一想,这可能是陷阱,你最近可有得罪什么人?万事小心为上!韩廷亲笔。”同时,韩廷还把那张不对劲的字条一同塞到了信封里。
第二日,韩廷找到了兰蕊,希望她能将信带给朱姨娘:“兰蕊姑娘,麻烦将此信转交给你的主子,韩廷不胜感激。”说罢,从腰间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递给兰蕊。
兰蕊掂量了荷包的重量,还算满意:“奴婢一定将信转交给姨娘。”
福了福身,兰蕊就将信带回了自己屋子,偷偷拆开读,兰蕊不怎么识字,却也读了个大概,心道此信绝不能让朱姨娘知道,否则朱姨娘一定会想到她,何况她的性命还捏在徐姨娘手里。兰蕊一番计较,到底没有直接撕毁了信,而是将信压在了床底下,作为自己将来的筹码。
韩廷迟迟等不到朱姨娘的回信,忍不住又找兰蕊打听。
兰蕊不耐烦地说:“朱姨娘说了她现在过得很好,不想与你扯上干系,那封信被她扔了。”
“扔了?”韩廷惊讶道。
兰蕊白了他一眼:“是啊,你上次差点给她惹了那么大的麻烦,她当然要避着你了!”
韩廷了然却也失望,心里像缺失了一块,童年记忆中那个言笑晏晏的女孩到底是走散了。韩廷失魂落魄地离开了,此事也不再提及。
朱姨娘怀孕期间,程大富因外出经商未在家。徐姨娘也没闲着,开始谋划布局,直至朱姨娘即将临盆,程大富也快回来了。
她先是模仿了朱姨娘和韩廷的字迹,写了几封情意绵绵的情书,又画了一幅朱姨娘的画像,然后秘密交予周绍:“这几封信和画像藏在韩廷的屋子里,其余的你都不必做。”
“我一定办妥。”周绍去了。
徐姨娘又唤来兰蕊,交给她一封信:“大爷回来后,你想办法不经意将这封信掉在他跟前,表情越奇怪越好,这可是朱姨娘‘私通’的证据,明白吗?”
兰蕊接过信,低头压下眼中的沉郁,恭敬道:“奴婢明白。”
“兰蕊,你刚才去做什么了?”汤嬷嬷见兰蕊从听雨斋的方向过来,好奇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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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恶毒继姐从良记请大家收藏:()恶毒继姐从良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兰蕊也没想到大半夜会遇到汤嬷嬷,福身行礼,“汤嬷嬷,睡不着出来转转,我先回去了。”
兰蕊神色慌张地走了。
汤嬷嬷看着她慌乱逃走的背影,又看了一眼听雨斋的方向,心中有了怀疑。
这日,程大富正打算去看望朱姨娘,瞅见机会的兰蕊神色怪异地将信揣进袖子里。这果不其然引起了程大富的注意。
“你在藏什么?”程大富不怒自威道。
兰蕊面上惊慌失措,支支吾吾不肯说话:“奴婢……奴婢……”
这更加引起了程大富的怀疑,厉声道:“把东西给我。”
兰蕊吓得抖了下身体,直挺挺跪下,颤颤巍巍地将信递给了程大富。
“一封信?”程大富疑惑道,待打开看过后,勃然大怒。
程大富将信纸甩在兰蕊头上,怒斥道:“好你个朱兰心!竟然同韩廷私相授受!”
兰蕊赶紧按照预先的说辞添乱道:“大爷息怒!大爷息怒!那韩廷与姨娘青梅竹马,这一来二去的……姨娘只是……只是一时糊涂犯了错,大爷开恩啊,姨娘肚子里的孩子是无辜的!”
“孩子?”程大富惊疑道,“那孩子到底是谁的?”
“奴婢不知……奴婢不知……”兰蕊一个劲儿磕头谢罪。
“好哇!好哇!”程大富急红了眼,拳头捏得咯吱咯吱响。
正在这时,远处一个小丫鬟跑过来行礼道:“大爷,朱姨娘要生了!”
那丫鬟迟迟没听到主人的回复,不经意间抬起眼,只见程大富双目赤红,面色阴沉,小丫鬟被吓得身子忍不住发颤。
程大富匆匆找了大夫来医治晕过去的朱姨娘,又命人将晕了的程鹤年带回去,至于那个孩子,程大富到底是做不出伤害人命的事情,吩咐下人将孩子送走,送得越远越好。
朱姨娘的房间内,朱姨娘眼神呆滞地望着床底的帐幔,兰蕊端来了一碗毒药。
“姨娘,这是大爷吩咐的,他说……您喝了就上路吧!”
朱姨娘听到兰蕊的声音,转过头,淡淡地问道:“我的孩儿呢?”
兰蕊忍住心中的恐惧,哄骗她道:“大爷说只要你肯自裁,他就留那孩子一条性命。”
朱姨娘二话不说,一口喝完了那碗毒药,唇角渐渐溢出血,使出最后一丝力气抓紧兰蕊的手:“兰蕊,替我照顾好两个孩儿!”
当晚,朱姨娘气绝身亡,她的死成了府里的忌讳。
兰蕊匆匆回到房间,心下感到不安,看到朱姨娘临死前那么信任她的眼神,她后悔了,思索再三,从床底下拿出前几日韩廷的信,又借了账房先生的笔墨将徐姨娘暗害朱姨娘的事情写了下来,字迹歪歪扭扭,用的都是通俗的语言,熟悉兰蕊的人一看便知道这是她写的字。
兰蕊将证据藏好,就去见了徐姨娘。
等兰蕊走后,汤嬷嬷进了房间,在房间里搜查了一番,终是注意到床底下有个手印,探手摸去——
“您的事情奴婢已经办妥,还请徐姨娘兑现诺言,将最后一次的解药和卖身契还与奴婢。”
徐姨娘淡淡地笑了,“你觉得你还有命回去吗?”
说完,徐姨娘眼泛寒光,“来了,可就走不得了!”
兰蕊意识到不对劲,脖子上突然多了一条白绫,“不!”兰蕊发不出声音,在咽气前只盼自己留的证据能拉这个女人下马!
徐姨娘吩咐道:“将人送回去,别忘了搜一搜她的屋子,莫要留下什么把柄。”
“是。”婆子领命拖着兰蕊的尸体下去。
周绍急匆匆敲开了韩廷的门。韩廷揉着惺忪的眼睛问道:“这么晚了,周老有事?”
周绍忙道:“你赶紧回家看看吧!听说你母亲摔伤了,好像……还有点严重。”
“什么?”韩廷着急忙慌,又忙问道:“周老如何知晓?”
“我有个朋友在清水县,这两天来云城找我了,说是韩秀才家的老太太摔伤了,躺在床上起不来,我想他们是怕你担心,没敢告诉你。”
韩廷听闻,恨不得立马奔回家,焦急道:“我马上收拾行李,去找大爷请假。”
“大爷那里我去请假,事不宜迟,你赶紧回吧!”
韩廷点点头,“如此也好,多谢周老!”拱手行礼后韩廷急匆匆走了。
待到程大富过来兴师问罪时,周绍已经藏好了那些情书和朱姨娘的画像。
“周老,怎么是你!”程大富质问的怒火突然没了发泄的地方,“韩廷呢?”
周绍面露为难道:“韩夫子刚才急匆匆收拾行李回家去了,托我告诉您,他请辞了。”
程大富听闻理解成奸情败露,韩廷逃跑了,可恶!也不知是谁给他报的信。
周绍问道:“大爷,可是出了什么事情?”
程大富摆摆手,“周老,这件事我知道了,您先回吧。”
周绍点点头,不经意道:“对了,韩夫子说他房间的东西过几日派家中小厮来取,叫府里下人不要动。”说完,抬步走了出去。
周绍走出韩廷的房间拐了个弯,藏在了暗处。
紧接着,房门内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又没了动静。
突然,房间内传来程大富暴怒的声音:“这对狗男女!”
周绍奸笑着退了出去。
第二日,韩夫子回家路上落水身亡的消息传了回来,与此同时,兰蕊在房中“悬梁自尽”了。
听闻真相,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鄙夷的神色在徐姨娘和周绍身上来回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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