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大人,您在看什么?”梁慕绅问道。
程鹤年慢慢回过神,压下心中的悸动。
“没什么。”
房云桑见他脸色不好,问道:“大人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没关系。我们继续赶路吧!”
见程鹤年坚持,房云桑不再说什么,换了个话题,“我们下一站就到大苍和北戎的边境,红花镇了。过了红花镇,就是北戎的地界了。”
“这一趟,我们走了有二十来天吧。”程鹤年估算着日子。
“差不多。”房云桑回道。
虽然猜到自己看不到孩子出生的第一眼,但猜测和真正落实的心情还是不一样的,之前还有些侥幸,如今却觉得遗憾。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殷勤圆缺,此事古难全。”程鹤年感叹道。
“今日是除夕,程大人是在想念家中亲眷吗?”
“牵挂折磨人,房大人心中也有思念之人吧!”程鹤年出于一种直觉,这是个有故事的女人。
房云桑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是啊!我已经很久都没有看过故乡的烟火了。程大人或许不知,此地的百姓们过年吃一顿羊肉夹饼就算丰盛了。今年,我们和北戎打得这么惨烈,百姓们的日子更加艰难了。”
程鹤年跟着抬头望天,眼神从悲伤逐渐转化为坚定,“只要天还未塌下来,我们就还有希望。今年的糟心事过去了,明年都是好事情。”
房云桑听到程鹤年的安慰,会心一笑,“程大人说得好,明年都是好事情!”
程宝珠疼了一天一夜,终于在天将破晓的时候顺利生产。
“生了!生了!”桃红欣喜叫道。
孙定安将孩子身上的血污擦拭干净,包裹起来,拿给程宝珠看:“是个大胖小子,这哭声有劲的很!”
程宝珠看着自己身上掉下来的骨血,不觉湿了眼眶,这是她和程鹤年的孩子!
她心情激动,说出来的话却因为体力不支而软绵绵的:“孩儿他爹给他取了个小名,叫做元元。”
元元听到自己的名字,哭声慢慢变小,还冒了个鼻涕泡,逗笑了屋子里的众人。
“我把孩子抱出去,桃红,你带着这几个丫鬟按我说的给小姐擦洗身子。”孙定安对桃红说。
桃红点头,“辛苦小孙大夫了,您慢走。”
孙定安抱着孩子出来,就遇见卫七站在廊下,吓了他一跳,“我说卫兄弟,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她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累了,估计这会儿睡着了。你看看你这两黑眼圈,你也赶紧回去睡觉吧!”孙定安好心劝道。
哪知卫七像压根没听清他的话似的,从兜里掏出两片金叶子,“一片给葛太医,一片给你,如今太医院都找不到可以麻烦的人,你和葛太医都是心善的好大夫,谢谢你大过年的还留下来守着她。等葛太医放假回来后,也帮我向他问好。”
“都是老熟人了,我也不跟你客气。你直接放我兜里吧!我抱着孩子不方便。”孙定安说道。
卫七将金叶子放进了孙定安腰间的荷包里,“奶嬷嬷在前面左数第三个房间,别走错了。”
“放心吧!”孙定安留给卫七一个潇洒的背影,“这地儿我都跑了半个月,哪条路上有几块砖我都记住了。”
卫七左等右等了一会儿,才见桃红等人端着水盆、拿着脏污的布出来。
桃红不等卫七问,主动说:“嘘,小姐睡了。”
卫七点点头,小声道:“我就在这里守着她。”
真是个痴情种!桃红心底叹息,带着人走了。
卫七守在门口,默默望着紧闭的门,明明什么都看不到,他就是能想象出程宝珠恬淡安睡的模样。
“砰——”重物落地的声音响起,卫七立马警觉,朝着发出声音的地方慢慢靠近。
他的大手握在剑柄上,眼神警惕的看着四周,随时准备拔刀而起。
他来到院子与皇宫外相隔的围墙,那里的草丛躺着一个黑乎乎的人。那黑乎乎的人刚站起来,卫七一剑刺过去。
“慢——”那人大叫着举起手摘了面巾。
卫七看清了他的容貌,惊诧道:“六殿下?你没死?”
梁慕礼拍拍身上的灰和雪水,“此事说来话长。”
“所以你这么死里逃生了。”程鹤年端起茶喝了一口,极为淡定。
“不错,那些大苍士兵有问题,他们混进军营就为了刺杀我和孟将军,我怀疑他们是北戎在大苍的内应。”梁慕礼分析道。
“他们既然是跟着你们一路从京城出发的,如果他们想要刺杀,为什么要在西北军营动手?还让你们成功支援了大苍军队,打了一场胜仗,让你们死在半路上不好吗?”
“这也是我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如果梁慕槐没有被打入大牢,我怀疑动你们的人在梁慕槐和程青樱两个人之中。”程鹤年平平无奇的话给梁慕礼当头一棒。
“二哥被打入大牢了?!”梁慕礼表示很震惊,“朝堂上二哥的党羽众多,怎么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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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恶毒继姐从良记请大家收藏:()恶毒继姐从良记全本小说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你不在京城的日子,发生了一件大事,陛下驾崩了。”
“父皇他……”梁慕礼不自觉流出两行清泪,跪在地上朝京城磕了三个响头,“孩儿不孝,没能送您一程,愿您早登西方极乐世界!”
程鹤年静静等待他发泄完情绪,这才继续说道:
“你父皇驾崩之后,程青樱夺权,我被程青樱要挟,发配到西北抗敌。现在朝野上下,明面上原来的七皇子是皇帝,但诸位大臣都以程青樱马首是瞻。太后也站在她这边,睿王被打入大牢的原因正是残害你和孟将军的性命。”
梁慕礼听完程鹤年一通话,心情久久不能平复,他眼神望着远方,神情凝重。
“我没想到,竟然是这样。”梁慕礼从地上起来,被程鹤年扶了一把,“多谢。”
“这接下来该怎么走,你现在可有思路?”程鹤年问他。
梁慕礼看向他,眼神坚定如炬,“回京城,夺帝位!”
“怎么夺?”程鹤年继续问他。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梁慕礼看向程鹤年,缓缓吐出八个字。
程鹤年会心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这经历生死一线,果然成长了!”
“嗷——”梁慕礼捂着肩膀,“程鹤年,你故意的!”
“抱歉,我忘了你左肩受伤了。”程鹤年笑得狡黠。
梁慕礼眉头紧皱,还没从疼痛中缓过来,低声骂他,“你就是手欠!”
梁慕礼和卫七坐在后院的小石墩上。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了。”梁慕礼补充道,“我打听到你们住进了芳菲宫,所以才从那面墙外跳下来。”
卫七无奈看他一眼,“那么高的宫墙,你是怎么飞进来的?”
梁慕礼掏出身上的绳索和钩子,给卫七展示,卫七立即明白了。
这得亏是大过年的,皇宫守卫不严,又有烟花爆竹给梁慕礼打掩护。
一想到梁慕礼堂堂皇子还要偷偷摸摸回皇宫,卫七憋了半天,评价了句,“六殿下,可真有你的!”
“小菜一碟!”梁慕礼也不客气,抱拳接受了这句“赞美”。
“你下次可以直接钻进来。”
“钻进来?”
卫七很快为梁慕礼进行了答疑解惑,他扒开一处石头,又把石头后的草丛拨开,露出一个小洞,“我挖的。”
梁慕礼嘴角抽抽,“你让本皇子去钻狗洞?”他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那你也可以出去的时候再摔一次,我没意见。”卫七冷漠道。
梁慕礼双手举起,好吧!他再也不想和这个冷漠男待在一起了。
“先给我安排一间房吧!我想休息了。”
梁慕礼带着伤长时间跋涉,好多道伤口都裂开了,渗出鲜血。这要是女人在场早就拉着去治伤了,哪里还能等到叙完话之后。
“跟我来吧。”卫七转身带着梁慕礼寻了一间房,“自己打扫,药箱在正堂,自己去拿,宫中还有太医院的医童在,你若需要,自己去找他。我还要照看小姐,先走了。”
梁慕礼看着这间极为狭小的房间,怀疑卫七是故意的,可又没有证据。
“诶,等等。”他叫住卫七,“今日之事,还请守口如瓶。”
“明白。”卫七说完,大步流星往前走,毫不拖泥带水。
“这程宝珠身边的男人怎么一个比一个拽?”梁慕礼叉着腰小声吐槽,结果牵动了伤口,“嘶——”
“还是赶紧回屋包扎吧!”
梁慕礼宫殿的下人房中。
“叩叩叩——”
“谁呀?”玉柱打开了门,昨夜守岁他刚睡着,怎么就有人敲他的房门。
等到他揉揉眼看清了来人,惊得嘴巴张大。
梁慕礼比了个“嘘”的手势,“玉柱,别叫!”
玉柱流着泪点头,“殿下,你还活着,你还活着!”
“玉柱,我现在不能在这里逗留,你见过我的事情谁都不要提,哪怕是我的母妃……”梁慕礼顿了顿,心中一阵刺痛,母妃现在的日子肯定很难过吧!
但他没有办法,狠下心道,“你也不能说。”
“好。我不说。”玉柱点头如捣蒜。
“另外,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殿下请说。”
“对外放出消息,杀死六殿下和孟将军的人,是当今太后,程青樱。”
梁慕礼目光灼灼,脑海中酝酿着一场巨大的风暴,等待入局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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